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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沉金鳞 Chapter.10 灯复明(完结)

前文:Chapter.01沉浮香  02 金像破  03 鳞光现  04 作伴行  05 谶言里  06 共悲欢  07 催人老  08 满堂花  09 池鱼灾

完结啦,具体的废话后记我丢在最后了,不影响看正文。另外借着更新的档说一句,单纯为了《生妖》无料关注的文野朋友们不必如此,我比较杂食怕打扰你们首页,无料的交换形式我还没想好,等想好时可能又能再出一本了也说不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不管哪圈的无料,无论发给谁,都不会发给没礼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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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 灯复明

  两匹马如黑夜流星般奔过长街,王杰希登基后并未重修宫墙,而是用了前朝老皇的旧寝殿,宫门位于帝都正中偏北之位,红墙修得极高,防得就是习武之人,而墙根下多垫了泥砖,连地道都打不进去——前朝人多疑如此,王杰希自然乐得沿袭。

  黄少天将长剑负在身后,单手拽住缰绳,身子却向另一边侧去,用一种看上去颇为惊险的姿势点足落到地上。他身量很轻,翻身下马轻轻巧巧,如燕子掠过春柳,连悬在宫墙下摇曳的灯火都没能挥动,喻文州伸出手去替他牵住缰绳,座下两匹马都是锦衣卫练出来的良种,连响鼻都不打,只轻轻用前蹄在砖地上踩了踩,发出“踏”地一声。

  此时正值夜间,暮鼓方敲过一次,宵禁的梆子声还未响起,可二人面前的宫门却大开着,场面怎么看怎么显得诡谲。黄少天左右看了看,倒转过剑柄,挑了块砖头,敲下一角来,径直用碎石头击落了宫墙下悬着的一盏风灯。

  他举着风灯照了照大开的宫门,站在高大的红墙之下,伸手摸了摸门上钉着的黄铜钉子,转过身看向在一旁系马的喻文州,满脸写着疑惑:“竟然……没有血?”

  当年那份圣旨由老皇帝发出,快马加鞭传给各地藩王,而那些手握重兵之人都各怀心思,在王朝将要崩塌之时,观局之人总在举棋不定:是往上添一根苇草,又或是将架离沸火之上。而被老皇帝寄予期望的,则是前朝的最大异姓王——叶修。

  那人生来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性格,可偏生手中又握着最举足轻重的兵权,祖上蒙荫而诞,又屯兵于边界,叶家人生来似乎就将谋略写进了骨子里,养兵从养粮草、战马开始,将爪牙安进了每一层官级之中,人人都觉得他们若生叛心成事便易如反掌,可在每一次帝王遇险时,叶家人总会出现在战事一线。

  作为帝王的左膀右臂,他们一方面是帝王手中的另一把刀,一方面又深受帝王忌惮,可偏又找不出理由削藩……说到此,或许前朝老皇便是因此才将锦衣卫重新拆构,以求全数收在掌中。

  而那一次,叶修并没有出手帮助老皇帝,这位叶家的现任家主似乎厌倦了这种闲时遭忌、战时奔命的日子,按下那卷圣旨,收兵回了边境。不知他与这位新任的小皇帝王杰希达成了什么交易,叶家交出了大部分兵马,叶修一名也渐渐消失在传闻轶事之中,直到现在,只能在酒肆闲谈里才听得见。

  按他们二人的判断,当时在锦衣卫之中蛰伏了多股势力,有以魏琛为首的,也有老皇帝重新安插进来的、用以制衡魏琛的,更有叶修安插进来的“他人”刘皓,这三股势力在前朝更迭时相互倾轧,最后一同浮上水面,被推上幕前的喻文州压制。

  喻文州从未想过“服众”二字,更何况是在锦衣卫之中服众——他此前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盗匪,十几岁就能筹谋大事,坐于帷帐后烧过朝廷粮草,甚至打过官银的主意,几乎算得上多智近妖。魏琛当初要保他也只是一时兴起,但喻文州怎么看怎么危险,他在找了另一只替罪羊后,也只能将这位少年盗匪关在锦衣狱里最下一层的石室。

  可世间种种事都未能引起面前少年的兴趣,喻文州的心思很广,容纳的是天和地……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位黄少天。

  “叶修说,刘皓做的是‘两头吃’的事情。”喻文州系好了马,行至站在宫门之外的黄少天身边,宫城本多风,可此时不知为何,气氛却凝滞了片刻,笼在宽大袍袖下的小臂都沾了一点薄汗,多智的青年往前踏了一步,这才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问黄少天,“不走吗?”

  黄少天眨了眨眼,这才霍然笑了:“原来你也会说这市井俚语的黑话,不过说来也好笑,原先我是官来你是贼,现在却倒置过来了,你走这宫城倒是比我还熟练了。”

  “魏琛前辈当初只是以为……”喻文州斟酌了片刻措辞,才轻声道,“以为你不在了,便引我去斗锦衣卫剩下的人。我也仅是暂代你之位,并不打算坐得太久。”

  “你话好像比我还多。”黄少天摆摆手,拎着风灯大踏步往前走,仿佛要把旧事尽数踩在身后,“我当什么指挥使,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不过魏老大还活着对我来说就是好事了。”他语声飘忽,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又把岔开的话题拉了回来,“刘皓的‘两头吃’是怎么回事……不对,你和叶修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打叶修自请退隐江湖来,他就成为联系庙堂与江湖的纽带。”喻文州长出一口气,他每次提到那段与黄少天互相误会的往事时,都会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本来有考虑过拿你的‘冰雨’做做文章,可那是你的东西,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被我抛却了……那日你走得太急了,我想还剑给你,又找不到你,只能托叶修转交给你。”

  黄少天恍然大悟:“我就说叶修怎么莫名其妙联系我说有‘冰雨’的消息,我当时追过去问,他就让我去守白衣庵,原来是这样。”

  世事纵横如棋局,魏琛以为“原下一任指挥使”黄少天已死,就引入了局外之人喻文州入縠,而喻文州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踏上江湖之路,发现了已死之人的踪迹,想要将黄少天带回去。可黄少天却以为喻文州是真心抓他,于是闯过锦衣卫的囚笼,径直出了城,连冰雨都没带。

  走马上任的新锦衣卫指挥使失了黄少天的踪迹,只能将长剑交付给已是江湖人的叶修,而后者却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转而以剑为饵,诱二人重逢,借二人之手除掉多年前就生出反心的手下之人……至于刘皓究竟是在何处“两头吃”,大抵也是某位割据的藩王。

  他二人重逢的白衣庵里,立着毒蟒化作的龙女,这仿佛是一句谶言,所谓“善非善,恶非恶”大概也是如此——指挥使喻文州并不是身披飞鱼服的锦衣卫,而是困锁狱中许久的盗匪,而匪首黄少天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这柄霜刃出鞘,只护苍生、斩不平。

  宫城内本应禁军林立、定期巡检,可此时竟无一人,他二人提着小小风灯走在长夜之中。喻文州慢腾腾地在袖袋里摸来摸去,他袖子里似乎放着很多东西,又好像只放了那副镣铐,摸起来叮叮当当的,黄少天听着有趣,斜睨着眼睛看他,也看出了三分笑意来。

  喻文州摸索了许久,终于从袖底摸出了块玉佩来,他用单手提着佩顶镂空里系好的红色丝绦,用目光在黄少天身上逡巡了一遍,最后往黄少天掌中一塞。玉佩“啪”地脱手,一直老成的青年伸了个懒腰,也露出了几分稚气:“本来应该是你的东西,还你了。”

  “这是什么?”黄少天心知肚明,却仍在装傻,反手往喻文州衣袖里一丢,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一圈,小跑几步向旁挪开,连推搡的机会都不愿意留下,“这么麻烦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他交叠双手垫在脑后,呼出胸臆间一口浊气,四下里看了看,“虽说今夜我们是进来找刘皓的,可现在也太安静了。”

  “我们能想到的,其他人也一样能想到吧。”喻文州轻声道,“我已经让徐景熙先来一步了。”

  “如果王杰希已经提前一步将羽林军里的暗桩解决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黄少天晃了晃肩膀,将负在身后的长剑移到胸前,抱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安下心来,“身着锦衣,却颇好夜行,风雅是风雅,风头也出够了,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喻文州却意外地沉默了下去,只是伸出手去拽着黄少天手腕处的束袖,似乎是怕这猫一样的少年眨眼间又逃了,黄少天也任着他拽,二人已经走进了宫苑深处。

  这一路行来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黄少天的神色从紧绷到一点点松了下去,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瞥依然老神在在的喻文州,伸肘去捅了捅他,小声道:“这再走下去就到他们早朝的地方了,那地方我去过,压抑得很……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或许是在江湖上飘零久了,他本能地会对周遭存在的、潜在的危险感到机警,在某一处静谧得令人难受的地方呆久了就想离开,但此时黄少天却走不了,喻文州抓着他袖口的手指攥得很紧,如果想要挣脱,就必须一点点把他的手指掰开——黄少天犹豫了片刻,还是勉勉强强站在了原地。

  “王杰希今夜撤了所有防备,但他有刘小别、高英杰等人在身侧护着,也不怕刺杀。”喻文州站在大殿门口,两道微微合拢的石门里隐隐约约透出点光来,他似乎感觉到身边人的局促不安,松开了黄少天的衣袖,用一种极其缓慢的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这是我的主意……你想走吗?想走的话,现在转身就可以了。”

  “你的什么主意,王杰希是不是得了你的消息,提前张了网把这件事了结了,那我们进宫墙是为了什么……?”黄少天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一闪而过的词,他略歪过头,嗤了一声,“算了算了不问了,反正也猜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但就在他转开头的一刹那,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猛地倒转回来:“你好像一直在暗示我,让我重新去做指挥使?”他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能的,不可能的……你都待了这么久了,怎么能说换就换呢,徐景熙他们不会同意吧。”

  他仿佛急着证明什么,当初在锦衣卫时他是一代天骄,与徐景熙等人相处起来十分不自在。可那些少年时代长出的、过于尖锐的刺,在时间洪流里被渐渐磨得钝了、柔软了,少年时总将目光看向天水交接处,非蓬莱不登、非天人奉酒不饮,现在的他却连重新放眼去看旧日同僚的勇气都没有。

  “可他们并没有这么觉得。”喻文州伸手拨了拨殿门上的铜环,“相反,徐景熙他们……很感谢你。”

  若没有黄少天,挑落他们手中之剑就会是敌人了。

  “那你呢?如果我回去了,你是不是就要重新回到那间……”黄少天比了个往下的手势,他挠了挠头,喃喃自语,“我还从来没去过那里,以前提过一嘴,可魏老大说那里闹鬼来着。”

  喻文州张了张嘴,还未回答他,厚重的石门被人从里面霍然推开,抱着剑的长眉剑客冷冷白了站在长阶上谈天的他俩一眼,暖黄的灯从大殿内透出,瞬间便压过了夜里那盏微弱的风灯。

  黄少天目力好,放眼望去,依稀能看见大殿正里坐了个人,但下一刻就被冰刀子般的眼神剐了一瞬,他垂下目,正与王杰希的侍卫刘小别对上眼,那位剑客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单手扶着殿门,“扣扣”地敲了两下:“你们当这里是闹市酒坊?”

  黄少天在喻文州面前乖顺万分,可对着刘小别却并不如此,当下不甘示弱地翻了个白眼,想要堵回去,可喻文州衣袖一动,冰凉的指尖就这么贴上来了。

  一直很冷静自持的青年看上去耳根子有些发红,喻文州虚虚拢住了他的手,望了一眼大殿,轻声道,“既然你不舍得让我回去……那就一起?”

  锦衣卫从未有过双指挥使的先例,但喻黄二人之先河,可从今日开。

  喻文州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暂代”指挥使之位,但他也算好了黄少天不会重新回来……可那么惊才绝艳的剑,虽说沉于江湖也不是坏事,但金鳞甲光,总要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众生,才是最耀眼的。

  他知道黄少天的心结,他也知道王杰希即将收网,他轻轻巧巧四两拨千斤,备好了所有东西,只等一句承诺。

  黄少天眨了眨眼,随后霍然笑开,反手勾了喻文州的手掌,用小指划过他的掌心。黄少天决定了什么事就做得很快,将剑往身后一甩,拉着喻文州往里走——大殿中放了一张案几,金色托盘上隐隐约约是一件飞鱼服。

  他朗声长笑着——

  “一起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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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金鳞作谶,共催满池灯。”

这就是我想写的故事,而我也终于写完了这个“身份互换”的故事,所谓“沉金鳞”的“沉”指的就是黄少天作为飞鱼的一片金鳞沉进了江湖之中,而最早选取白衣庵的龙女像也是因为这种身份的暗喻,中间不少夹杂进去的东西如果有用错就当架空吧,写到后面我实在有点懒于考据了。

其实我一直在避免空掉书袋做努力,但因为我很久没有摸键盘写中篇了,中间又经历了各种意外变故,情绪在起落间所以难免犯懒,这么少却写了这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好在紧赶慢赶在今年写完了。

这回用的是比较断裂且时间回环的想法,如果没表达清楚都是我的锅,不是人物的锅……在这里感谢陪我梳理剧情的我cp @夏谷至期 、帮我制作门板(侄子衣服)的澈宝 @普世荣光 、每天都在看我发疯的酒和所有亲友们!(其他人就不艾特了显得很像在打折促销喊亲友,太不像话了)

后面还会写什么就说不定了,期末大论文写完后再考虑,不过我这个号一直杂食,算是浮云游子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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