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_泠紫雪_ 随时爬墙,谨慎关注。

【喻黄】沉金鳞 Chapter.05 谶言里

前文:Chapter.01沉浮香  02 金像破  03 鳞光现  04 作伴行

锦衣卫和少侠谈恋爱,古风武侠,有大纲。

截至目前“沉金鳞作谶”上半句章节藏头已经搞定了,终于将这看着有些怪异的标题引出来了,太多线索放在前面结果我写着写着忘了研究了很久才把故事合理化,总之继续加油(你!)

==============================================================

Chapter.05 谶言里

  黄少天一直觉得魏琛命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江湖,文人惯持墨笔,侠客惯舞长锋,就像他当年拿起剑的第一刻,就觉得那是自己缺失的一部分魂魄。可魏琛不一样,他天天混迹在市井里,却谁都不想深交,走过酒坊食肆,走过朱门绣户,众生熙熙攘攘,都被他抛在身后。

  但他偏又做着最善于揣测人心的事。

  黄少天还记得当时魏琛提起“趴墙角”三个字时神采飞扬……也的确,没有什么比锦衣卫更擅长“趴墙角”了,前朝老皇多疑,故在暗中培植锦衣卫势力,掌管百官动向,可真正栽培起来,又担心锦衣卫一家过大,于是便想了各种方法抑制这棵树,如将这股势力沉进水里,不属于六部之中,不被多数人所知,又如锦衣卫彼此不识面目、不知名姓,只用代号相称。

  帝王都善于制衡,可制衡之势在末期乍然崩盘,锦衣卫中暗潮涌动,随后四散分裂,数场宫变之后,这只看似庞大的四爪飞鱼已经奄奄一息,前任指挥使魏琛在更迭倾轧中失踪,彼时年纪不大的新皇登临紫宸殿后,以雷霆手段重整朝纲,更是与锦衣卫在暗里达成了某种交易,这棵被老皇沉在水底已久的苍木浮出水面,喻文州手持魏琛的指挥使信物,由新皇册封,走马上任。

  没有人觉得魏琛那老狐狸会死——就算当年宫廷的灾火已经蔓延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就算大多数人都没能从争斗中全身而退。但他确实失踪了许久,甚至在江湖上都再也没能听见关于他的消息。

  黄少天当年只是晚来了一步,发现世事变幻,他永远都跟不上了。

  叶修分明也没比黄少天大上几岁,此时意外地显得很老成,伸出手来拍了拍黄少天的肩头,他似乎存了几分刚才险些被封喉的怒气,拍黄少天的手偷偷下了点力气,第一下拍下去砰砰地响,站在不远处的喻文州猝然抬眼望了过来,叶修讪笑着收了手,“活着是活着……但我把他丢在安文逸那了……你知道的吧,我们的医师,有点脾气的那位。”

  他这话已经挑得很明白了,魏琛是活着,但却“活”得不太舒坦。前朝老皇将锦衣卫作为手上杀人不见血的刀,魏琛就是刀尖上的一点钢,与不少人结了仇,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冥冥中有灵庇佑了。

  黄少天一直亮着的眼神都黯了半分,他还半跪在地上忘了起身,叶修想了想,索性一撩衣袍下摆跟着蹲了下来,拄着下巴问他,“我让你去看那什么带着宝藏的庙,你找到什么了没?”

  “你……您不知道白衣庵的机关吗?”喻文州在称呼上迟疑了片刻,旋即飞快略过这一出,伸手将黄少天拉了起来,剑客怀里抱着的那把冰雨闪闪发亮,或许是因为关榕飞善于保养刀剑,看上去比数年前陪着黄少天餐风饮露时看着更华光万丈了。

  “什么机关?我只听说那里面有宝藏……”叶修放慢了语速,他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像记起来了什么,“我还听说里面藏了瓶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转大还丹,你们翻过觉者的净瓶了吗?”

  黄少天翻着白眼,倒转冰雨剑柄偷偷戳了戳喻文州的小臂,低低道,“我想打他,我真的想打这个坑货,你别拦着我……”

  “那么我换个问题吧。”喻文州想了想,踏前一步,“龙女像前莲花座里的东西已经没了,是您取走的吗?”

  叶修的神色变了一点,他本来老神在在,全然一副大局在我的样子,此时看上去竟有几分局促,想了许久,只答了喻文州一句,“不是。”

  可一直只静静站在少年剑客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连番发问,像是忽然亮出爪牙的兽类,他随手抖开记录掌故的小册子,从泛黄的纸页中取出那缕明黄色的丝线。喻文州这几天时不时就拿在手中把玩,那缕线的边缘已经起了絮,他捻了捻线头,悠悠道,“这是明黄色绫锦抽出来的丝,民间禁止私自织造绫锦,如果您取走了里面的东西,就请您放好了。”

  黄少天眨了眨眼,倏地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明黄色绫锦?”

  被连环追问的叶修忽然陷入了沉默,黄少天将冰雨往腰间一挂,平平向喻文州伸出了手——他看人时总微微抬着头,鼻间哼了两声,带着点猫儿般的傲气,喻文州压下了唇角一点笑意,将那缕明黄色的线放进黄少天掌心,

  黄少天将那缕丝线往亮出撩了撩,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过眼来与喻文州四目对视,喻文州缓缓点了点头,自己补完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圣旨。”

  那“白衣庵里有宝”的传闻居然是真的,只不过藏着的是一张圣旨。

  圣旨这种东西和平头百姓们都离了太远,能被塞进香案中的圣旨也肯定已经抽去了象牙做的卷轴,一匹写着字盖着印的锦缎在偏远小镇着实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但若有心之人想来寻找呢?

  黄少天拉了拉喻文州的衣袖,悄声问,“你知不知道新皇登基时发生了什么……就是当年他本来是被放弃的皇子,后来发动了一场宫变,当年老皇还连发了好几张勤王圣旨给在相近地区的异姓王。”

  那些“勤王圣旨”就像老皇的最后一搏,自文昌阁大学士笔下写出的檄文,字字句句都在声讨新皇来路不正、难登高位,就算王朝更迭最后是新皇赢了,可也没有人能容忍得下说他“来路不正”的圣旨。退一万步来说,这件事就是牢牢嵌在帝王心头的一根刺,如果有人想染指他的河山,大可如“大楚兴陈胜王”一般拿出这张圣旨来做起兵的由头。

  自新皇登基后,几乎所有当年的异姓王都投诚了,重新建起的锦衣卫便负责将这些圣旨重新收起销毁,可这里不知怎么又多出了一张,此事说大不大,只要找回就好,可绝不是什么小事,一不留神锦衣卫上下都得陪着受罚,身为指挥使的喻文州难辞其咎。

  黄少天忽然想起了他在白衣庵的第一晚,那夜他刚刚在梁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买了几个水灵灵的山梨放在白瓷碟中,左一盘梨右一碟瓜子,还打了一角酒挂在房梁上,正收拾好自己的落脚之地,低头一看,忽然发现一位身着飞鱼服的人正推开白衣庵的门。

  他本来以为那位穿着飞鱼服、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只是听闻有宝藏心痒难耐,喻文州作为指挥使也不能将所有人的心思揣测清楚……但眼下来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锦衣卫中似乎有隐藏在地底的“他人”。

  他们掩藏得很好,瞒过了魏琛,瞒过了他,也瞒过了喻文州。

  而此时,他们似乎打算显形了。

  黄少天说得很急,神态看着甚至有几分滑稽,喻文州微微点头,在他脊背上如安抚般轻轻拍了拍,“找回来便是了。”

  他这句话很轻,一时半会忽然感觉不出来他说的是人,还是丢失的物。

  “不会太远的。”黄少天沉吟道,“应该不会太远的。他们中的‘首领’如果派了人从白衣庵中偷走东西,一定会等在附近,这件事物太重要了,交给谁都难以让人放心……”他霍然抬头,截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喻文州,后者被他一拦,衣袖中带着的锁链镣铐叮叮当当响了起来,黄少天看着他的眼睛,“你想想近来有谁被派到江南了。”

  喻文州忽然笑了。

  他本就是个看上去十分温和的人,只是太过苍白,像未着色的白纸,此时笑一笑,眼神中都亮了,仿佛白色净纸被泼了墨,忽然看上去便鲜活灵动了。

  黄少天鼓着腮帮子瞪他,索性不拦着他了,向旁让了一步,他心思灵动,百忙中还转过身来对叶修挥了挥手道别,转头又重新回到气鼓鼓的神态,“一不小心要掉脑袋的是你,你看上去倒挺悠闲。”

  喻文州瞟了一眼,将他腰间挂着的冰雨扶正,这才答道,“你看上去似乎也没有那么洒脱。”

  黄少天似乎在踌躇着什么,想了很久才慢慢出声,“因为我总是老是晚来一步……总不能这回眼睁睁看着你被麻烦缠上吧。”

  “有一句话,叶修确实没说错。”黄少天犹豫了很久,终于似乎下定了什么心,他屈起手指,在身侧那柄长剑上弹了一下,冰雨发出一声长鸣,黄少天垂着眼睫道,“当年我将自己那把绣春刀融成铁水,重新打作冰雨,后来就因为这件事没赶上见魏老大……遗憾、功业、血与火,那时我觉得这世间所有事都快我一步。”

  “那现在呢?”

  “当年的事,以后再算。”黄少天又从鼻间悠悠哼了一声,“现在,江湖少侠要帮锦衣卫的忙了。”

评论(10)
热度(25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燕歌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