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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赤】庭树

.应该还是短篇原作向,一发完,8k字,内含人变球的奇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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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变成排球是什么感受吗?

  好吧,或许再退一步,你关心过变成排球的人吗?

  ……不,你只会幸灾乐祸地爆笑出声。


  木兔光太郎醒来时还一阵恍惚,前几日他为了赶期中考试的进度连熬三天夜,每晚复习到天边擦起鱼肚白再无缝衔接去晨跑,考试结束的那一刹那,他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自己精神恍惚到即使闭上眼睛、放空大脑,都还能看见数字和金星在眼前飞舞。

  熬夜的后果显而易见,这种在精神力上的极度透支连带着让他在参加枭谷排球部的日常训练时都有些无精打采,虽然强行打起精神时还能维持原有的技术水平,但枭谷众人在经过他身边时都忍不住往他脸上瞟去——

  “那很有名的动物是什么来着……”小见春树用手肘捅了捅木叶,低声问。

  “啊,是大熊猫,好像叫大熊猫吧。”木叶秋纪伸出双手,在眼前虚拢起两个小小的圆圈,在脸上比了比,僵着一张脸,似乎是在努力憋着笑,“木兔这黑眼圈好像比大熊猫还大一些……”

  枭谷排球部今天并未安排和其他东京高校对战的训练赛,赤苇京治单膝跪在场地之外,将放在地上的水壶一个个排好,这位心思细腻的二传手通常会在包里放满各种各样的“秘密武器”,他面无表情地在书包最外侧的小袋子里翻了翻,挑出一小盒绿茶茶包,对木兔光太郎挥了挥手。

  赤苇京治和木兔之间倒是从来都没有“前辈”与“后辈”的生疏客套与隔阂,做“前辈”的莽撞幼稚,做“后辈”的成熟且冷静。赤苇京治对木兔招招手的动作做得娴熟且流畅,后者应了一声凑过去看,眨眼间场馆里便充斥着木兔光太郎那标志性的声音——“Akaashi!期中考结束了,我不喝茶!……啊对了,咖啡也不喝!”

  “您想多了。”赤苇京治顿了一秒,将那盒袋泡的绿茶茶包塞进木兔手中。木兔光太郎一边皱着眉一边乖乖摊开手掌,面前的少年二传手轻轻点了点他张得很开的五指,甚至还用指尖触了一下主攻手指根磨出的的茧子:“用棉球或者面巾纸蘸点冷泡绿茶水,贴在眼睛周围,或许能消除黑眼圈。”

  “……”凑过去听墙角的小见春树与木叶秋纪双双倒抽一口冷气。

  “哎?”木兔光太郎带着一点惊异反问道,“真的假的?可不要骗我!”他激动之下双手在胸前一合十,力度大得像在发射某种空气炮,那精致的绿茶纸盒子被他“啪”地拍扁,盒子里的茶包在挤压里沙沙作响。

  “不,假的,骗人的。”赤苇京治合上拉链,单手将包甩在肩后,面无表情、慢吞吞地回,“您不要听我的,眼睛会肿得更厉害的。”他的语气很沉静,沉静得就像一座八分之一浮在水面上的冰山,木兔光太郎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一座舰艇,就会一头撞在这座冰山沉在水下的隐秘部分上。

  这是什么场景?Akaashi居然在和木兔计较这种斗嘴一般的琐碎小事?小见春树和木叶秋纪的表情双双由“震惊”变为了“恐慌。”

  “啊,我明白了。”半晌后木叶秋纪忽然一拍大腿,“Akaashi还在生木兔的气吧……就前几天那次训练赛输了,赛后他俩在吃烤肉的时候为了‘到底谁才是最大失误者’这件事争了起来。”

  “听上去怎么更诡异了,Akaashi怎么会生木兔的气啊。”猿杙笑得很开心,不止是他,枭谷全员脸上都出现了某种类似于“原来木兔也有今天”的揶揄,猿杙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顺着他眼神望着的方向看过去——赤苇京治一声不吭地跨过排球场馆的门槛向外走去。

  今夜东京飘了一点绵绵的雨,少年跨出一步便有所察觉,赤苇京治在闷热的、升腾的水汽里,把枭谷的运动外套拉链往下扯了一点,他走得很快,众人回过头用目光逡巡了一遍场馆,再转过身来时便已找不到自家的二传手了。

  “木兔呢?”过了半晌,不知道是谁率先打破了沉默。

  “八成在哪个地方加练吧?不过Akaashi都走了,也不知道谁可以陪他加练……”木叶秋纪用一种近乎于“恍惚”的语气喃喃道,片刻后他顿了一下语尾,“当然,也有可能在哪个仓库、裁判桌下,或是某个角落里进行自我反省。”

  赤苇京治会生木兔光太郎的气吗……不,在“排球”这件事上,不仅仅是木兔光太郎,他不会生枭谷排球部任何一人的气。赤苇的风格有些近似于某种“自我献祭”的意味,他永远在和自己较劲,正如这几次训练赛中,他想要为木兔“开路”,用更为刁钻的二传球路骗过对面的拦网手,这种变速和偶尔随之出现的背飞长传是他和木兔都不太习惯的比赛方式,成功率只有一二成。

  木兔认为是他的问题,二传的球传得恰到好处,甚至为了让他有机会思考扣球的球路,赤苇京治还特意挑高了一点弧度。但赤苇京治却知道,自己在进行长背飞传球时出了些小失误,甚至有几次出手时出现了小小的动作变形——这点或许需要归咎于他自己的心不在焉,毕竟木兔这段时间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赤苇又将“为王牌开路”放在了心上前几位。

  这并不是生气。赤苇京治走在东京街头的濛濛雨中,穿过他身边的女孩们用着牛奶香味的香膏,那一点仿佛兑了糖蜜的浓厚奶香未被细雨冲散,赤苇京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吸进的都是湿润厚重的空气——他想起上次和木兔出去吃烤肉,木兔非得挑战老板娘引以为豪的100倍辣魔鬼椒粉,他只能在旁边用冰块、白糖为木兔兑一些解辣的牛奶……

  指望木兔光太郎体会二传手的小小纠结是不可能的,那人会埋头往前冲,会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点出你的纠结,唯独不会讲长篇大论来开解你。

  赤苇京治在穿过离家最近的那个十字路口时终于想通了——就今晚吧,再让他思考一晚上,无论是排球训练,还是近似于某种“相依为伴”的关系,总之到了明天,一切就恢复如常了。

  而当赤苇京治跨过离家最近的那个十字路口时,木兔光太郎已经窝进了被子里,他在赤苇京治离开后又练了一百个跳发,最后一记扣杀的力道没控制好,将球反弹起来,高高地越过了网,径直砸到了站在球网边、正在和白福讨论训练赛细节的教练脚边。

  并不重的气排球在某些时候也可能会变成害人工具,教练挥舞着毛巾将状态极差的木兔光太郎赶出了排球训练馆,他的咆哮险些掀翻天花板——“比起练发球,你现在更需要睡觉吧?!”


  对,睡觉。木兔光太郎回忆到此时才梳理清楚来龙去脉,他还记得昨晚窝进被子里时在枕头下垫了一本排球杂志,半夜硌得脑袋有点疼便想再将那本厚厚的杂志抽出来——这一来一去没控制好平衡,于是他摔下了床。

  再醒来时,他就变成了排球。

  好遗憾,这里也没有镜子让他照照自己到底变成了哪个品牌的排球……木兔光太郎想,就算同样都是大品牌生产出来的排球,拍上去的手感也有一些细微的区别,无论是哪位球手,无论处于哪个位置,都会有自己最习惯、最喜欢的排球品牌。

  那一刹那他在脑子里列了个清单——天照大神保佑,他可不想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排球。

  但木兔光太郎面对的最严峻的考验并不仅仅限制于“他变成了哪个品牌的排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苏醒时发现自己恰好躺在一筐排球里……木兔光太郎努力地转了转头,却发现无论怎么扭头,都仿佛被锁定了视角——他只能看到眼睛正前方大概半米距离以内的物体。

  而正当他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楚面前景物时,却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有人轻轻端起了他的身体,木兔光太郎又扭了扭脖子,试图看清将自己从框里捞出来的人,那人的指尖有点凉,指甲修得很圆润,连一点毛刺都没有。

  啊!明白了!是Akaashi!木兔光太郎雀跃地与赤苇京治对视……或许是他单方面觉得这是一种“对视”,毕竟赤苇京治正在练发球,将排球虚握在手中,滴溜溜转了两个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赤苇京治的鼻息轻轻打在排球上,让木兔光太郎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当然,可能是他化身的这颗排球,被赤苇的手心熨得微微发烫。

  “Akaashi在练上次看到的……京都稻荷崎那位二传手的‘二刀流’发球吗?”

  木叶、鹫尾、小见、猿杙等人先后踏进这方排球馆,东京今天的天气很好,昨日的零星小雨洗去了浮躁的潮热,木叶秋纪换上了排球鞋,在场内线旁轻轻跳了几下,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喊住了正单手持球,瞄准球网另一侧的赤苇京治:“今天似乎没看到木兔?”

  不!我在啊!木兔光太郎在赤苇京治的手心里轻轻跳了一下,赤苇京治有些诧异地用另一只手扶了一下这颗在掌心不太安分的、马上就要滑落的球。垂着眼睛的枭谷二传手轻声开口,语气听着竟有几分少见的犹豫:“我也没看到。”

  墙上的钟被金属罩子围了起来,小见扶着猿杙的肩膀眯着眼睛看了看:“不对啊,平时这时候木兔已经开始练球了。”他一蹦一跳地去场馆角落里,掀起堆叠在一起的减震运动垫子,试图从那一堆废弃物中扒出枭谷的王牌。

  “木兔不会也生气了吧?”木叶秋纪摸了摸下巴,咬字时在那个“也”字上停顿了一下。

  什么生气?木兔光太郎一头雾水地努力仰起头去看赤苇京治的表情,场馆顶灯被开到最亮,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在光影中他看不见赤苇京治的神情,只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有些焦躁,持球的手又转了转,将他变成的这颗排球在掌心中晃了晃。

  因为前些日子的某一场小小争执?因为昨天说的那句玩笑多于责备的话语?不,木兔前辈不是会生这种小小的闷气的,枭谷排球部里人人都有一颗千锤百炼的大心脏,往往在嬉笑打闹中就将大问题轻轻揭过了,没有人认为木兔光太郎会赌气,甚至还赌气到不来训练。

  但我今天真的没有看到他。赤苇京治想,他今日像往常一样转过楼梯走进三年级组中,却没在熟悉的地方看到等候他的木兔光太郎,三年1组的人探出窗来挤眉弄眼地告诉他“木兔光太郎今天没来上学”。

  可那是木兔光太郎啊,旁人跑十圈,他便自顾自地加到二十圈的体能怪才。赤苇京治的脑中已推演了十几种可能,他垂下眼睛时,长长的睫扑棱一闪,在他秀气的眼睛旁投下一点阴影,仿佛投在荡漾波心的一片树影,遮去了水波与他游移不定的心。

  赤苇京治的眉与睫都生得很密,这点倒是和木兔如出一辙,每次拍排球杂志之前,前来摄影的跟拍组就要用泛着银光的小刀修一修木兔飞扬的眉尾,每当此时木兔都要偷偷指一指赤苇京治,大有一副要亲自上手整一整赤苇京治眉毛的模样——当然,他一次都没成功过,甚至有次还因为挣扎得太厉害而削错了一片眉毛。

  在木叶和猿杙震天响的笑声里,当时的赤苇京治看着捂着一边眉头的木兔光太郎,神情认真地夸赞他:“木兔前辈,很有气势,敌人一定会被你的断眉造型吓到的,这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

  但为什么木兔今天不来排球部训练了呢……赤苇京治垂下的眼睫轻轻跳了跳,他想:那人是生病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别扭?

  不,什么都没有。被满腹心事的赤苇京治拿在手中、颠来倒去地翻,木兔光太郎在天旋地转中想:我只是有点想吐。

  “话说回来,Akaashi知道木兔家在哪里吗?”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

  赤苇京治还站在另一个半场,抱着笔记本的白福笑眯眯地按了按圆珠笔帽,发出一声轻轻的“咔”,雀田也带着一点笑意慢悠悠地开口,替赤苇回答了这个问题——“Akaashi不但知道木兔家在哪里,他还认识木兔的姐姐吧?”

  木兔光太郎在家中还有两位姐姐,他这种热诚真切的性子就是在不用瞻前顾后的天然包容中塑就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在敏感与细腻的氛围中长大,这让木兔在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另外藏有一颗充满共情力的心。

  在赤苇京治刚踏入枭谷排球部时,木兔光太郎总要拉着这位后辈陪自己吃午餐便当,他总是从米饭里扒出又酸又咸的梅干,然后皱着眉吞下去,再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今天的梅干格外多……”木兔光太郎伏在桌上,含糊不清地和赤苇京治抱怨,“想必是今早起来姐姐捏饭团失败了,干脆把几个小饭团合在一起装进便当了。”他砰砰砰地拍着桌子,“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吃到她的失败品了?我是弗兰肯……肯什么来着?”

  “我猜您想说‘弗兰肯斯坦’?”赤苇京治倒过筷子,分开一对粘连在一起的炸虾,拨到木兔光太郎的便当盒里,“但这个词一般用来形容某个疯狂科学家的造物吧?”

  “难道不是吗?”木兔光太郎指着便当盒开始告状,“她们做饭的架势和炼金术差不多了吧?”

  在木兔光太郎的不懈努力之下,赤苇京治成功在脑中勾勒出了两位类似于身怀魔法的强大女巫类型角色,直到他一天晚上带着被木兔丢在排球馆的笔记本上门去找他,彼时木兔光太郎还不知在何处闲逛,开门的两位姐姐笑得十分温柔,一边道谢,一边还为他打包了一盒手作的水果大福。

  他忽然明白了,木兔光太郎在对熟人时永远都是这副样子,他是一棵养在围栏里的小树,在身边人的爱意与包容中,带着一点野性自由生长,再将遮天蔽日的叶伸出墙去,迈向更广阔的天空。

  围绕着木兔光太郎的爱意有很多,他也是其中之一,赤苇京治想。

  他无意识地轻轻拍了拍手中持着的那颗排球,拍得木兔光太郎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加雪上加霜——赤苇京治最终还是没能发出那一记模仿宫侑的“二刀流”,这位枭谷排球部的二传手匆匆结束了集训,将那颗排球揽进怀里,往外走了两步。

  今天的夜空很晴朗,风似乎都在轻轻说着什么。

  赤苇京治带着一颗排球走了,这场景着实看着有些奇怪,木叶戳了戳鹫尾,向赤苇远去的方向一抬下巴:“Akaashi怎么出去还带着排球啊?一会儿排球数量少了会不会被教练或者监督训话啊?”

  “那个排球……可是Akaashi自己买的哦。”白福雪绘轻轻道,“平时和其他排球混在一起,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他在某个地方偷偷画了一只简笔画小猫头鹰。”

  木兔光太郎总喜欢在结束集训后再额外加练,有时甚至会在排球馆锁好后拉上赤苇京治在操场上对垫,二人甚至还因为留到太晚被负责清校的保安追得满校园乱跑——起初赤苇京治会偷偷地从推车里拿出一颗排球,第二天再用毛巾细细擦好后放回去,后来他干脆买了一颗只属于他二人的排球:无论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赤苇京治知道这件事,可木兔光太郎不知道……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变成的正是这颗排球。


  “可是光太郎还没有回来呀。”木兔的姐姐一手撑在半开的门上,歪着头看着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少年高中生,她认识这位自家笨蛋弟弟的后辈,木兔就算在家里和赤苇京治打电话也“Akaashi”长、“Akaashi”短地喊个不停,听上一两年下来耳朵都会长茧子。她眉眼弯弯地向赤苇发出邀请:“喝杯茶吗,光太郎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喝茶?别再提喝茶了!赤苇京治想起前几天那由于“绿茶茶包”和“黑眼圈”产生的乌龙事件,他摇摇头直接拒绝了木兔姐姐的好意,“不了,我在门口等他就好了。”

  按赤苇京治的预设,他会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在木兔家门口堵住木兔光太郎,然后用藏在运动包里的排球“拐走”这位八成可能还在闹别扭的前辈,如果木兔前辈还没消气,那他只要夸上几句类似“果然排球部还是少不了木兔前辈的进攻”之类的话,就能将对方完全哄好。

  但出乎赤苇京治的预料,他足足在木兔家门口等了一个半小时,连木兔光太郎的人影都没能瞧见……期间他甚至百无聊赖到帮木兔姐姐们浇了一遍花,姐姐们捂嘴看着他笑,言语间打着趣,说着些“平时都是光太郎来浇花呢”之类的玩笑话。

  “光太郎应该是去哪里夜跑了吧?”木兔姐姐接过赤苇京治手中的水壶,慢慢地和他分享自己的推测,“他之前也这么做过,在某次排球大赛没表现好,然后沿着隅田川一阵狂奔。”

  而此时此刻,呆在赤苇京治包里的排球光太郎睡了趟舒舒服服的囫囵觉,再醒来时绝望地发现自己还是一颗排球——隔着几层薄薄的防水布料,他能听见自家同样神经大条的姐姐们和赤苇的交谈。

  什么隅田川啊?!排球光太郎愤愤不平地在心里反驳,他明明只是绕着枭谷学园周围跑了两圈。他感觉到赤苇京治难得有点焦躁不安的情绪,排球包被倏然拉开,有什么亮着屏幕的东西被赤苇京治放进包里——这运动背包里放了一颗排球,难免显得鼓鼓囊囊的,木兔光太郎努力地伸直脖子去看:赤苇京治随手丢进包里的是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是他给木兔光太郎发的消息。

  他粗粗扫了一眼,只遗憾自己现在身为排球无法回话,不然一定会给赤苇京治回上十几条一分多钟的语音。放着他身体的运动背包晃了晃,似乎被赤苇京治挪到了身前,他感觉自家二传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抱住了自己——“亏我还带了烤肉券来。”赤苇京治似乎在边走边自言自语。

  救命,连Akaashi和姐姐们都没有发现,他不会一辈子要当排球了吧?!木兔光太郎窝在排球里双手合十。他的情绪来得很快,眨眼间就消极了下去,只不过一颗排球再怎么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也还只是一颗排球而已。

  “早知道这样,那天就应该更好好和Akaashi说啊……”木兔光太郎喃喃道,“但是即使让时光倒流回半小时之前,我也还是觉得那次训练赛中,明明是我失误的次数比较多……”Akaashi到底在责怪他自己什么啊?世界上没有攻手、二传或者自由人是百分之百完美的,就算在奥运会上也经常出现发球出界的场面。

  他很理解赤苇在和自己较劲,每一个选手都会经历这个阶段,正像他打出臭球后也会通过俯卧撑或者鱼跃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相比之下,他也能理解赤苇京治那种有点像自己“拧”自己的风格,Akaashi很少出现这种堪称“并不理智”的情况,每次持续时间也很短……只不过这次不太一样。

  他也想告诉赤苇京治,别害怕,你身边有我呢。

  如墨般被泼开的夜色渐渐浓烈了起来,赤苇京治带着木兔光太郎回了家,赤苇家安安静静,他的亲人似乎都出差去了,木兔光太郎放弃了努力跳出背包的念头,安安静静地窝在赤苇京治身边。那人洗漱好后带着一身青草的香味躺在了他身边——赤苇京治仰面朝上,伸手垫了垫排球,一起一落之间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木兔光太郎吓成了一只炸毛猫头鹰:Akaashi将他抛起又接住,仰躺着的二传手接球时双手虚扶在面前,木兔每次落下时都贴着赤苇京治的脸——这怎么感觉像是在接吻啊?!于是他再次在心里无声地大喊救命。

  “我真的很想陪他去看看顶峰的景色。”赤苇京治在最后一次接抛时,用脸颊贴着排球,轻声说了一句。

  我也很想,木兔光太郎无声地回答他,他本来想撑起身子,试图让自己变成的这颗排球骨碌碌滚到赤苇京治身边,试着贴一贴他的手指,但赤苇轻轻一拨,就将他拨进了柔软得像云的一床被子里。

  …………等等?!Akaashi怎么还抱着排球睡觉啊!这是谁教他的啊?!

  房间中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在响,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赤苇京治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木兔光太郎趴在赤苇京治边看着他的侧脸,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又觉得……什么话都不用说,维持这样就好了。

  他愣神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如果明天早上醒来时,我从排球变成了人,场面大概会极为尴尬吧?他猛地往旁仰了一点,被赤苇京治摆在床边的排球不安分地动了几下,随后陡然失去平衡,磕着床沿向下坠去。

  赤苇京治的房间铺的是木制地板,在夜里某些时候会显得微微发凉,木兔光太郎在半空中还不忘努力转了个身——不过很遗憾,他没有任何“身为一颗排球”的自觉,也并没有“当过排球”的经验,在他看来很流畅自如的自由转体滴溜溜一下便转过了。

  完了,要脸着地了!木兔光太郎痛苦地闭上了眼。

  脑门磕在地上的感觉,第一时间并不是痛楚,发凉的木制地板一下便磕得他眼冒金星,木兔光太郎试图握着拳给自己读秒,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拳击比赛,在心中一点点读数可以更好地挨过这阵痛。

  一片混沌里,他忽然生出了点疑问:Akaashi的卧室地面上应该没有水吧?!为什么他感觉贴上的这片木制地板格外冰也格外潮湿?他额头似乎还熨化了一片冰,水珠顺着脸侧落下,挠得他有些发痒。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他眼前四处飞溅的金星如花火,当花火慢慢消散后,一片混沌就像被人伸手驱散。木兔光太郎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正与赤苇京治对视,那人还伸手轻轻搭在他额头上,他额头上放着用湿润的毛巾裹着的冰袋。

  枭谷众人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之外他们的教练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木兔光太郎眨了眨眼,忽地抬手往面前挥了挥——等等,他不是排球了?!他现在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发Line甚至可以放声大喊了?!

  “刚刚教练挥着毛巾赶你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木叶伸手戳了戳他额头上敷着的冰袋,似乎很想掀开毛巾看看木兔头上是否肿了个大包,却又心虚地看了一眼赤苇京治,“你左脚踩右脚摔了一跤,头着地,吓死我们了,我们都以为你要脑震荡了。”

  “说得很轻巧,你还不是惨叫着‘Akaashi’,然后给赤苇打电话了吗?”小见春树翻着白眼,“Akaashi都快到家了,一接电话马上折返回来。”

  一片吵吵嚷嚷里,赤苇京治显得分外安静,他扶着冰袋的手松了一点,伸出手指似乎想和木兔光太郎比几个数字——在这种时候,就算连平时聪明冷静的赤苇京治都显得格外笨拙。

  “我没事。”木兔光太郎打断赤苇即将出口的话——除了摔晕了梦见自己变成排球以外,一点事都没有。

  “枭谷是庭园,木兔前辈是庭中之树,缘羁绊而生,也应投下自己的影子让大家觉得‘安全’才行。”赤苇京治看上去很想教育他,但犹豫了一瞬后又将教育的话吞了回去,他在斟酌用词时几次纠结,一句话讲到一半便会断一下。

  “……听不懂。”木兔光太郎老老实实地捂着头上的冰袋回答,说来也怪,那包得严严实实的毛巾在他接手的瞬间就散开滑落,于是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捞冰袋。

  “我是说啊……”赤苇京治长叹一口气,伸手替他整了整装束,甚至还将挂着号码的荧光背心领口都拉开了一些,以方便木兔呼吸通畅。他仿佛认命一般,又轻轻叹了口气:“有人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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