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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赤】涛声烈 Chapter.02 寿补蹉跎

兔赤,现代阴阳师paro,双向暗恋,每章3k+,一共6章。

前文指路:Chapter.01 漫随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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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 寿补蹉跎
  
  他自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从窗缝里钻进来的、流动着的烟雾仿佛只是某种妖物的分身,空有令人触之生畏的暴戾之气,却像没有神智般,被弩箭指着时也不曾有半分退缩。赤苇京治的手指又敲了敲瞄准镜——这距离他完全不用瞄,随意一抬手就能以箭头上缠着的符纸为媒介,将那团黑气烧了个干净。
  
  但他也没能搜出另一把钥匙。
  
  也就是说,要么是木兔前辈把可以进入公寓的那把钥匙送给了不知名的妖怪,要么是这妖怪跟着某种迹象强行破门而入……如果是后者的话,这妖怪大概率还是冲着公寓的前主人来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木兔前辈都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凌晨时分被这莫名其妙的妖物和异响吵醒,他自然是再也睡不着了。赤苇顺手将被子推到了一边,随着他松开手的动作,那把黑色弓弩散作金光与青烟,在倏忽一闪中重新收拢为一只枭鸟的形状,落回了他手腕间。
  
  他腕上的印记是阴阳师间流传的某种储物法印,颜色不能胡乱指定,只能用朱砂来绘,但图案是可以自选的,钻研出这术法的青年阴阳师教他时不情不愿,下巴微微扬起,明明只比他大一岁,却比谁都趾高气扬,拉下衣袖一角,给他看自己绘在手背上的一片红叶。
  
  年轻的赤苇京治想了想,这大概是某种“求夸赞”之类的举动,他也在别人身上见到过类似的神情,木兔前辈在露出这种表情时眼睛甚至还闪闪发亮。于是他决定老实夸奖:“看到了,您的红叶确实画得很好。”
  
  “哈?”及川彻的音调都拔高了一点,他挥舞着手臂,绘着红叶的朱砂里似乎混入了些云母粉末,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我明明想画的是正常的青叶,只是颜色实在不能更改……你就没看出来这完全不是枫叶的形状吗?”
  
  或许是赤苇京治的表情看着很诚恳,这位来自宫城的青年阴阳师摸了摸鼻子,收敛起自己那一点轻浮气,耸了耸肩:“罢了,我教你……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画什么?”
  
  赤苇京治歪着头想了很久,久到及川彻甚至在他面前打了个哈欠,他才轻声道:“画只枭鸟吧。”他看着及川彻发愣的眼神,又补了一句,“就是猫头鹰。”
  
  及川彻盯着这位后辈看了很久,半晌后退一步,从一旁的人堆里揪出岩泉一:“你听见了没……他是我第一个看到的,要在手上画猫头鹰的。”及川彻说话毫不留情,“我觉得这位小后辈看着怎么有点撞墙的傻气,和小飞雄差不多。”
  
  “对我而言,枭鸟是会带来好运的。”赤苇京治看向面前人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他忽然笑了,语声却和目光同样坚定,“同样我也并不觉得‘傻气’是贬义词……坚定、忍耐、顽强,都是傻气的一种,前辈或许也是这样的人呢。”
  
  “等一下。”及川彻伸出一根手指立在空中,顿了一顿,然后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再度将声音拔高了,“我怎么感觉你是个天生的吐槽役呢?”他指了指自己简单勾勒便能画好的那片红叶,“这术法麻烦就麻烦在器物显形时会破坏图案,因此每次用完都得重新补绘,因此图案越简单越好,不过既然你有闲心,想在手上画只猫头鹰,那便画吧。”
  
  猫头鹰是天晴的象征,也是赤苇的“福笼”,不算简单的枭鸟轮廓在画过千百次后自然也就烂熟于心了。
  
  赤苇京治坐在窗边,抬眼看了看被方才的风掀开的窗户,公寓里的温度慢慢冷了下来,将他从回忆中召回,他晃了晃脑袋,从背包中翻出沾了朱砂的笔,沿着手腕上的旧时轮廓重新描了一遍。
  
  或许……及川彻当年说得也没什么错,他在十六七岁时遇上木兔前辈,或许从那之后,他就一直带了点傻气吧,但他从不觉得那是个贬义词——定下某个目标,承认自己的平庸,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前进的方向与指引自己的那束光。
  
  赤苇京治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凌晨时分远方的天已经渐渐被擦亮了,他翻身下床,从床底拖出了旅行包,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将几天前才取出来的东西重新收拾好——无论剩下那把钥匙到底是不是木兔前辈给出去的,他都是要去找他的。
  
  既然如此,那现在便出发。
  
  有些话,总是要说出来的。


  
  当年他明明并不是画符占星那一脉的阴阳师,可天生聪明,学起术法倒是很快,及川彻临走之前还一脸震惊地围着他转了两圈,颇像在看博物馆里陈列的展览品:“你现在是个三年级生了吧?之前有跟谁学过咒言吗?当初学校里组织‘开刃’时你跟的是哪个高年级?”
  
  他一连串好几个问题听上去有些不依不饶,站在及川彻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十七岁的赤苇京治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地回答那一串问题:“之前没有学过,一年前我跟的是木兔光太郎前辈。”
  
  所谓“开刃”是现代阴阳师协会中的某种说法,指在学校中让高年级学生与低年级结成学伴,类似于某种“tutor”制度。每位后辈都是一柄尚未被打磨锋利的剑,已经半只脚踏入成年人社会的高年级学生是磨刀的砥石,用长达半年时间将青涩的阴阳师学徒们“打磨”至完美。
  
  为了防止校中私下里党派,“开刃”分组一向由抽签完成,赤苇京治抽到的是根白签,展开蜷在一起的纸条,还能看到正中画着的、张牙舞爪的简笔画图案,旁边同样龙飞凤舞的是一行炭笔写成的字——“恭喜你!因为我是最强的!”
  
  “……”彼时只有十六岁的赤苇京治感觉眼前一黑,捏着纸条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在这学长看上去着实有些过分热情,他开始反省自己中规中矩在纸上写的那行“请多指教”会不会太疏离了。
  
  但他还是把这一切都想得太过顺利了,现实永远比心理预设更加混乱。
  
  在“开刃”仪式当天,赤苇京治与木兔光太郎双双迟到,被愤怒的协会理事赶到走廊上罚站——这还是赤苇京治第一次吃这种亏,他顶着书包往旁边瞥了瞥:方才木兔前辈赶过来时他还没细看,这位每每出现都会引发三年级学长们集体唉声叹气的神奇人物到底长什么样。
  
  可他转头时,却望向了木兔光太郎的眼睛,那位比他大一点的学长眼睛是金色的,他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仿佛撞进了一泓流金的泉。
  
  木兔顶着书包的姿势异常熟练,盯着他的名牌看了看,认真读起了他的名字:“A……Akaashi,啊,你就是猿杙他们提到的Akaashi!”他想了想,又小声补上了后续的问话,“刚刚赶来的路上时他们看到名单了,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让我别迟到。不过你怎么也迟到了?”
  
  “在来上学路上,我被邻居家的婆婆拖走,去处理了她家的一间闹鬼的屋子。”赤苇京治想了想,觉得颇为头疼,“我驱鬼术实战学得马马虎虎,婆婆没关好窗,鬼就从窗出去了……”
  
  “然后你就追了半个小时,最后迟到了?”木兔的神情绷得很紧,看上去像是在憋着笑,“这可不太像我听说的Akaashi,猿杙他们每次提起你都一脸担忧。”他晃得很厉害,头顶的书包动了动,他伸出一只手去扶着包,动了动肩膀将背后负着的东西换了个位置。
  
  赤苇京治目光一顿,这才发现木兔背上还负了一把太刀样式的武器,他想了想,慢慢反问道:“那么前辈呢,您又是因为什么迟到的?”
  
  木兔光太郎顿了顿,随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在笑:“因为睡迟了嘛……”
  
  前辈没说真话,赤苇腹诽道,早晨时他都看到了。
  
  他在驱鬼时没关好窗,鬼物就顺着窗缝飘出去了,吓得喊他过来的婆婆尖叫了好几声。他顺着恶鬼飘散的方向向前追了几百米,眼见得那道黑气径直往闹市区去了,腰间佩着的弓弩倒是可以瞄准狙杀恶鬼,可街上人来人往,弩箭是不长眼睛的,他还没过分自信到可以做到不伤人的地步。
  
  他站在屋檐上往前张望,看着那点黑烟又飘离数米之外,在不远处有个十字路口,上学高峰期时聚集了不少行人。他想了想,只得摘下那张手弩,抬起瞄准镜,将镜头正中的十字星对准飘忽不定的那团黑雾。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风。
  
  有人从更高一点的屋檐上跳了下来,风迅捷地掠过他身畔,夹杂着一点刀剑的森冷与血的铁锈味。刀光如落雷般闪过,眨眼间卷过了数米距离,刀来时声势浩大如海潮,可将恶鬼卷进时却如泡影倏灭,白光一霎而过,顷刻间黑色雾气便被刀风吹散。
  
  赤苇京治眼睛并未离开过瞄准镜,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准确来说,他看到的是一束光。
  
  而此时他与早上看到的“那束光”的真身木兔光太郎一起顶着书包在走廊里罚站,他认真看了看木兔身上那件校服,又想了片刻自己在瞄准镜心里看见的、那个狂奔而去的、穿着同款校服的身影,有些忍俊不禁。
  
  “Akaashi你摇什么头?!”木兔光太郎被拆穿了谎话,看上去有些慌乱,将身后那把太刀捂得更严了,声音里颇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我可没有用过这东西,非特殊紧急情况,阴阳师学生在市区拔刀要挨处罚的。”
  
  “没什么。”赤苇京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与我‘开刃’的是木兔前辈您,这是一件幸运的事。”
  
  那时他想,他见到了此生最漂亮的一柄太刀,不知怎么的就想违背“开刃”的初衷——谁说只能让高年级引领低年级走向某条道路,他赤苇京治亦要做一块砥石,将他看到的那束光芒、那柄长刀打磨得更加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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