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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赤】一苇

激情冲个排球少年的兔赤。本来还想让木兔也丢了伞陪阿卡西一起雨中日剧跑,但那也太日剧了。

我其实是先想写芦苇荡和白鸟,后面才记起来赤苇的苇,也是芦苇的苇,索性就用这个意象吧。

我觉得赤苇一直在做一场莫名其妙的修行,属于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苇渡江,但是自己真的一苇渡江了(形势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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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苇京治走进枭谷球场时是四月,胶底的球鞋摩擦过带着一点潮气的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弱的声音。他看着斯文安静,与那位正在球场上闹腾的二年级正选呈鲜明对比,偶尔会抱着排球靠在墙边往另一侧的首发练习球场望去,目光沉静且温柔,谁都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同伴招呼他去给正在打训练赛的正选们添些水来,他应了一声,在靠墙一侧半蹲下去,正想从那堆挤在一起的东西里挑出正选们的水壶,想了想干脆打开个空包将现有的壶全放了进去。

  他随手拿起放在最墙角的水壶,却僵了片刻。

  运动水壶都长得差不多,为了方便区分,大家都会在杯身上贴姓名条,拿的时候直接对号入座,赤苇自己甚至还在姓名条外另外加裹了层防水胶带。

  而现在他手上这杯子,除了姓名条外,还横七竖八地贴着花里胡哨的贴纸,贴纸上的彩印已经被磨损了,依稀看得出是只猫头鹰的形状。赤苇京治侧着头想了想,邻居家的妹妹自八岁后就再也没这么做过,他转了手腕将杯子扭过来一看——果然,姓名条上“木兔光太郎”几个字是用马克笔写的,几乎就要飞出姓名条的白框。

  木兔前辈向来是枭谷学园排球部的小型天灾,就在此时隔着不远的球场上天灾本人似乎进了一个球,喊得隔壁体育馆都听得清清楚楚,赤苇京治只顿了一秒就面色如常地将水壶放进了包里。

  但他没忍住,侧过身看了看,隔着半个体育场馆,木叶秋纪正有气无力地和木兔击掌,见他望过来,眼睛亮了一瞬又马上熄灭,满脸都写着“怎么还没打完,我想把他交给你来处置,我受不了了”。

  ……还真是反差感鲜明。赤苇京治想起他刚进入枭谷排球部时,二年级中看上去小聪明最多的木叶秋纪偷偷从身后摸过来,一把用手肘勒着他往后挪,偷偷趴在他耳边指着不远处正在练跳发的木兔:“赤苇,你看到了吗,那位木兔,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木叶学长我知道了。”赤苇被揽得一个趔趄,语气却异常平静,伸手拨了拨木叶秋纪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小臂,“您能松开点吗。”

  “每天结束训练后马上就走知道吗?”木叶秋纪还在喋喋不休地叮嘱这位刚进来的一年级后辈,“二传手一级警戒,千万不要听木兔一时兴起陪他练球,不然你就会把晚饭熬成宵夜。”他看着赤苇京治的表情带着几分纠结和悲痛,咬着牙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来拍了拍赤苇的肩膀,“如果木兔缠着你,你就来找我。”

  “……前辈一起来陪木兔学长练球吗?”

  “不。”木叶竖起一根手指,“我好歹比你多在枭谷里待了一年,我知道一些近路,可以让你最快速地离开体育馆、离开枭谷、离开木兔的纠缠。”

  他明明连用三个“离开”,声音里却带着无奈和笑意,对木兔无限包容,这大概是每个枭谷排球部球员内心的共识。赤苇京治随口应下了,木叶秋纪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就放过了他去逮下一个小球员,而他站在原地对墙垫了几个球,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往球场另一侧瞟——

  这哪能算得上是折磨。赤苇京治心想,他能为一轮太阳奉上哪怕一点光与热,都发自内心地甘之如饴。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里带着点张扬,如果非要形容,大抵是被月光照亮的静流,看着稳重冷静,心气却不低,虽然不会带着几分愚痴去“挑战不可能”,但大概也算是个执拗的人。

  他执拗地行在自己的那条路上,他想起小时陪父母一起奔赴远郊去钓鱼。那时是什么季节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水潭上生着大片芦苇,风轻轻一吹一撩,就如卷起雪一般滔天的浪,大人们把鱼竿架在栈桥最尽头,而他却被母亲包得严严实实拦在深水区之外,小时候的赤苇也不哭不闹,伸手摘了一根芦苇对着微斜的晨光晃了晃。

  看到吗,那是苇草,柔软却坚韧。

  或许是被人惊动,栖息在芦苇荡中的群鸟们被扑棱棱惊起,赤苇挥着那支折下来的苇草,抬头望去,晨光中白鸟们张开翅膀从他头上掠过。隔着一段距离,风拍在羽毛上的声音听着竟也透出了几分柔软来,小少年的心事也如那支被折却不断的苇草,如那群扑棱棱飞起的白鸟,甚至如久久不愿上钩的游鱼,总想扑出个天翻地覆,却又不得不屈于那根弯弯的银钩,最终只能如雪卷浪来,又慢慢散去。

  这样带着点文学范的比喻与心事自然引动不了木兔光太郎的共鸣,赤苇曾偶尔将自己年少的这件事拿来作为饭桌上的谈资。而彼时刚刚结束一场训练的木兔正盯着盘上的烤肉,眼神放光,也不知听进去了没,直到烤肉滋滋冒油时才伸出手去翻了个面,然后抬起头,语气严肃、表情认真地看向赤苇。

  “什么白鸟?”木兔光太郎一字一句道,“白鸟泽的牛若吗?我可不怕!”

  ……还是算了,下次换一个说法吧。赤苇京治叹了口气。

  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算是木兔这种粗神经也看得出来,没心没肺的猫头鹰主将扒拉过烤肉的小盘子,神色珍重地从炭火上移下第一块厚切牛舌,用筷子挑了一下偷偷瞧了瞧被烤得微焦的另一面,这才像松了口气一样将盘子推给赤苇。

  在木兔的世界观里,似乎没有“发愁”这件事,明天会去哪里,今天在何处摔倒,这些都不是该牵绊他的问题,他只要抬脚往前走,那些缠绕在脚腕上的荆棘就会自然而然地被他扯断——或许锐利的刺也曾将他扎出过血,但这些在他眼里确实都不算什么。

  谁没吃过苦啊?木兔光太郎想,今天受过的挫折就暂且留在今天,好好吃上一顿饭,苦就随着前一夜的月光消散在晨风里了。他也不想问自家二传手在想什么心事,在他心中Akaashi一直是共情力强到甚至有些敏感的人,但永远不停止于“理性”二字,赤苇心中似乎有一杆衡量理智与情感的小秤,他能冷静地将砝码放上天平——但他无法处理“砝码本身”。

  拜托了,这可是炭火上挪下来的第一块牛舌,可千万要让Akaashi转移一下注意力。木兔推出那个小碟子时心里还在忐忑,他烤肉时也三心二意,最早烤的那批往往是最好的,越到后面越敷衍。上次聚餐也是吃烤肉,吃到最后猿杙他们还强行抢走了木兔手里的烤肉夹子,剥夺了枭谷主将的烤肉大权,原因是他光顾着看自己的高光视频,在眨眼间就生产了一批煤炭。

  赤苇京治眨了眨眼,看着被递到面前的那个小盘子,烤肉桌子不算太宽,他和木兔之间大概也就隔了两个手臂的距离,他看着木兔闪闪发亮的眼神,又看向那第一块被烤出来的牛舌,低头想了想,翻出了藏在桌子抽屉里的银色刀叉。

  在枭谷众人惊恐的眼神里,这位带着心事、心思游离的二传手下意识地将牛舌分成了好几份,颇有种在做蛋糕店新品试尝的风范。

  “真的不用这样了,又不是只有这一块牛舌。”猿杙虚弱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他压低了声音,凑近还在发呆的赤苇,“倒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像照顾木兔一样顾着我们的感受吧,光是看着木兔就已经很累了。”

  累?赤苇摇摇头,刚想下意识地反驳些什么,他的性子里大概是柔软里夹杂着些许纠结,明明是他自己在想那片芦苇荡与那群掠过青空的白鸟,想到一条被月光照亮的深溪,想到由衔接与进攻组成的一场场比赛,想到某些像攥了拳却依旧从指缝中流出去的水一样的情感与心事。

  他想,这与木兔无关。可正想说些什么时,坐在不远处的木叶就偷偷踢了踢他的小腿,示意让这个话题快点过去。

  “你们都不太了解Akaashi哦。”木兔耳朵挺尖,但模模糊糊只捕捉到了一个话尾,他感觉到身边自家二传放松下来的情绪,便满不在乎地随口补了一句话,下一秒直接端起盘子,在烤盘上一阵翻翻捡捡,“嘿嘿,这顿饭我抢跑咯。”

  这句话听着倒是挺耳熟。

  赤苇京治想,他在什么时候听过这句话呢。

  刚进枭谷不久后正逢东京的梅雨季节,他在街角公园里捡了几只不知有没有主人的流浪猫,梅雨季节里猫窝有些难搭,可不是随便找点旧衣服就能筑起来的,但那几只猫似乎被人保护得不错,身上绒毛一摸之下触手还是干的。赤苇京治撑着伞在公园附近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塑料雨衣,索性伸手出伞檐探了探,几分安慰自己、几分宽心地想:似乎这雨也没下得多大。

  他将自己那把透明雨伞架在猫窝之上,对于他们这种平时一跑操场就是十来圈的少年人来说,这雨确实不大,潮热的天与湿黏的天气顶多让校服贴在身上,更加难受罢了。赤苇单手将包搭在肩上,一手插在口袋里,三步并作两步沿着公园台阶往下跳,傍晚的公园里没什么人,他这一路径直沿阶冲下,谁都没碰到,唯独在离开公园时遇到木兔光太郎。

  个子高高的木兔双手交叉挡在头上,在绵绵细雨里对他挥了挥手,声音高亢:“Akaashi,你也没带雨伞吗?!”

  赤苇京治扫了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将用伞给猫挡雨这件事告诉木兔,他的脚步甚至停滞了片刻——或许他这时应该折回去将自己那把雨伞取回来,虽然伞面不够大,可能遮不住两个人,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木兔拉起他就往外跑,赤苇被拉得向旁一歪,也来不及考虑到底该不该说养了猫这件事了,眨眼间就将自己留伞给猫这件事透了个光。

  谁知跑出几步的木兔停下脚步来,在书包里翻了翻,捡出一本封面过了油的排球杂志挡在赤苇头上,他神情自若,仿佛没听见赤苇说的那些话,只在听见“把伞给猫”时挑了挑眉毛,嗓门依旧很大:“什么嘛Akaashi,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傻事。”

  “也?”赤苇接过排球杂志,重复了一遍话,“什么叫‘也’?”

  “因为我早上上学时也把自己的伞留给这窝猫啦!”木兔本来走得很快,不知是在说话还是想等等赤苇的速度,便放慢了一点,“姐姐之前也提过帮助帮助小动物,这种又不是什么难事,况且雨也不大,不在乎不在乎。”

  赤苇想了想,自己见到那窝猫时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它们被您的伞护得很好,但我去的时候已经没看到伞了。”

  “伞丢啦!所以说也是傻事嘛。”木兔耸耸肩,笑得一点都不像丢了伞的样子,“大概是被哪个流浪汉捡走了吧,帮人也是帮,帮猫也是帮!”他又在包里翻了翻,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天没多带排球杂志,我没东西挡雨啦,跑快点吧?”

  “我以为您会拿国文书挡雨呢。”赤苇京治无奈地笑了,将大开本的排球杂志摊开来,两个人就算紧贴在一起都只能挡住各自的脑袋,远远看过去显得有几分笨拙——完了,赤苇京治想,他好像真的在做傻事。

  “因为国文书还没晾干……”靠在他身上的木兔老老实实地回答,“昨天我没带杂志,也忘了带伞,就用它挡雨。”他想了想,“今天早上姐姐硬给我塞了伞,结果就……不过我看到了点秘密哦,他们都不太了解Akaashi!”

  赤苇京治无声地笑了笑,决定顺着这位前辈的意思答下去:“是了,那您可要帮我保好秘密。”

  “嗯……”木兔光太郎倒是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他的手臂搭在赤苇京治颈后,血液的温度似乎都比旁人高一些,熨到赤苇热得有些难耐。可他自己却恍然不觉,想了想又缩紧了一点手,声音小了一点,“那明天你要陪我加练?”

  这有什么。赤苇京治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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