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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喂,您有窝吗?

我回来了!虽然这段时间经历了一系列觉得自己到底在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瓶颈期,不过什么事情都还是得先下笔再说,艰难复健,大家看着乐呵一下就好了

故事取材于现实我的宿舍……话说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生态啊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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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有点心烦——别想太多,这并不是少年特有的思春期烦恼,只是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在夜里醒来了。
  
  他读的是南方的学校,秦淮线下的地区气温诡异得很,春天潮湿多雨,时不时还有倒春寒,好在住宿环境尚可,一间男生寝室两个人睡,床挺大的,青春期的少年骨架清瘦,规规矩矩卧着勉强能挤下两个人,黄少天从家里扛了床被芯来,黄妈妈特意找人做的蚕丝被,往人身上一堆,宛若推开一朵轻薄的云。
  
  新学期伊始,同房的郑轩拉着箱子回到学校,就看见他拿着个棒槌在蹂躏被子,十八九岁的少年收拾东西哪那么井井有条,打开箱子往地上一掼,丁零当啷东西散了一地,门就那么大敞着,郑轩进来时得踮着脚找空地落足,百忙里抬头问黄少天这个祖宗:“我的小爷,那床被子招你惹你了?”
  
  黄少天手抄棒槌瞥了他一眼,那样子真的太像《热血高校》片场里出来的群演了,郑轩缩着脖子后退一步,他一瞥后就转回目光,重新哐哐哐地敲被子,“敲散了睡着舒服。”
  
  “我只听说过弹棉花。”
  
  有声音淡淡地响,拎着棒槌的黄少天眯眼望去,只见大开着的门边站了个人——他只简简单单套了件深蓝色卫衣,领口微微敞着,露出小半的一字锁骨,白色耳机摘了一边,这两天老下着时断时续的雨,那人手上持了把黑色雨伞,伞面上的小水珠还在往下淌,他似乎注意到了这点,将手往身后收了点,不让水在黄少天宿舍门口汇成小洼。
  
  他逆着光站,身形颀长得像一枝柳,黄少天忽然觉得拎着这根棒槌有点大煞风景,忍不住也学他往身后塞了塞。那人却在很认真地讨论弹棉花这个问题,一双略显长的眼睛望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熬夜熬多了,眼尾有点带红,黄少天盯着他看,似乎都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如果蚕丝没有板结或许可以自己整开,但我觉得没太大必要专程敲打一番。”
  
  他的措辞谨慎且小心,黄少天将挂在上铺边饱经风霜的被子摘了下来,一脚踩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一叠衣服,踉跄了半步才稳住,门边那人不露痕迹地收回了想扶他的手,一转身“砰”地将伞打开,晾在了他们隔壁那间的门口。
  
  那双饱含笑意、眼尾带着点红的眼睛重新看了回来:“我叫喻文州,这个学期刚搬进隔壁,一个人住。”
  
  黄少天和郑轩怔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喻文州似乎比他们早来几天,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没见他扛着大包小包和蚂蚁搬家一样狼狈,一身清贵高华,郑轩收拾完东西累得瘫在地上,一边扒开一包薯片,一边喃喃道:“这或许就是神仙吧。”
  
  黄少天抬脚踢踢他:“大一刚进来是谁和我说隔壁闹老鼠不能住人的?”
  
  郑轩咔吱咔吱咬完薯片,抹抹嘴边的盐粒,摆手道,“神仙是不会害怕老鼠的。”他顿了顿,又伸手进袋子拿下一片,不知怎么的话锋就是一转,“……所以,你怕老鼠?”
  
  “起开起开,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都是有软肋的,我可以毁掉你的薯片。”黄少天跳起身来,顺手将抹布往薯片袋上盖,郑轩抱着薯片袋光速后退,躲在房间角落里放声大笑。
  
  ……有没有老鼠他黄少天不清楚,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郑轩的嘴开过光。
  
  自那日起黄少天每晚都会听见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那一点点声响被掩藏在郑轩的大嗓门呼噜下,本来没什么攻击力,可他睡得更靠窗,一有动静就被惊醒,春天气温飙上二十多度还得把自己裹成个茧子,每日都顶着大型史诗级装备黑眼圈出战。
  
  直到有一天,他在阳台发现了草杆,他们阳台背光,宿舍楼与楼靠得极近,少有风吹到,那些草杆说细也不细,风不能将它们一次性吹拢在一起,彼时正在刷牙的黄少天呛了一口牙膏泡沫,趿拉着拖鞋冲进房间,把郑轩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鸡窝头郑轩抓抓脑袋,迷迷糊糊说了一句:“老鼠可能在隔壁饿疯搬家了,跑到咱们阳台打洞做窝,叼点草做吊床,没什么的,你过冬时不也得在椅子上垫垫吗?”
  
  黄少天的脸“唰”地绿了。
  
  那天晚上他再也睡不着了,他的床位太过靠阳台,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响在他头顶,仿佛死神的镰刀盘旋在他脑袋上,他晃晃悠悠地坐起身来,一脸绝望地看了看身边“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郑轩,一骨碌滚下床去,从柜子里摸出一床被子,抱着枕头悄悄出门。
  
  他前几天晚上睡不着时也喜欢在走廊里当夜游神,只是今天夜太深了,要是被晚归的同学看到,明天校园七大不可思议就会变成八大不可思议。他抱着枕头被子站在走廊上恍惚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喻文州那间寝室里暖黄的灯光,壮着胆子去轻轻敲门。
  
  喻文州正在看书,床头夹了一盏小夜灯,看着抱着一大堆东西的他皱了皱眉,黄少天和他接触得不太多,只知道他是转专业进来的,学院里最大牛的教授对他赞誉有加,平时老神龙见首不见尾,待人处事一派温和,挑不出毛病来。
  
  他挠挠头发,轻声问:“你宿舍有老鼠吗……”
  
  喻文州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夹了一片红枫在书里,闻言抬起头望了他片刻,眼神里有三分错愕,黄少天摆摆手,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对话开头接了下去,“我宿舍这两天老有声音,我舍友说是老鼠在打洞,我比较怕那东西,你宿舍有空床,我可以在你这睡几天吗?”
  
  深夜、暖黄的灯、温和的人,这三点结合在一起总让人不知不觉地吐出心里藏着的秘密,喻文州隔着半个寝室将书远远一抛,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对面那张书桌上,摊开手,慢慢地道,“我没意见。”
  
  黄少天内心的烟花几乎就要放到脸上了,抱着被子就往另一张床上钻,喻文州忽然出声叫住他:“你等等。”
  
  “啊?我真的不影响你我睡觉不打呼噜!”黄少天一张脸竭力地从层层叠叠的被子枕头里钻出来,为自己争辩。
  
  喻文州轻声叹了口气,走过来掀开了床上的防尘布,原本睡人的床板上堆着一个个箱子,清秀斯文的少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道,“我最开始以为就我一个人,所以很多书都整在这上面了,估计搬下来要费不少时间。”
  
  黄少天眨了眨眼,下意识问,“那怎么办?”
  
  喻文州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心情极好地笑了,长长的眼睛成了一弯月牙,他指指身后,“不介意的话,可以挤一床?”
  
  “……”黄少天的大脑宕机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系统重启,潮水般的困意像病毒一般席卷了过来,他咬咬牙将被子枕头往旁一放,两指伸出去,拈起喻文州的被子一角,抬头补充道:“我睡觉是入土为安式,不会踢被子,你放心。”
  
  “嗯。”喻文州从鼻子里应了他一声,两个人挤在一起,少年人的体温本就烫,卧不了多久就能出一身薄汗,他拍了拍黄少天钻来钻去的头脸,将他贴在额上的发拨开,淡淡回,“我被子是棉花的,不是蚕丝的。”
  
  “你怎么还记得这一出事?快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黄少天又抱着被子匆匆忙忙回了宿舍,他觉得自己这行为没什么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直不起腰杆的感觉,郑轩还窝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地没醒,他好好地睡了一晚上,总算把好几天欠的债还了回来,一身清爽地去刷牙。
  
  甫一拉开阳台大门,只听窗外叽叽喳喳连声,有几只灰棕色小鸟拍着翅膀从空调外机夹缝里飞了出去,他宿舍的空调外机和喻文州宿舍的架在一起,中间刚好有个不大不小的缝隙,还立着铁架子。
  
  黄少天攀上栏杆伸着脖子看——果不其然,两台空调机子中的铁架子上架着个鸟窝,树枝窝成一小团,正好是前几天散落在阳台的那种。
  
  他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潇洒转身去接水,忽听身后一阵叮叮轻响,回过头去看,只见那几只飞出去的鸟落在铁架子上啄食着什么,从形状上看像小米之类的谷物……等等?小米???
  
  但他来不及去想,手机震了一声,他叼着牙刷按亮屏幕,只见喻文州的头像旁标了个红色的“1”:你有东西落在我这了,什么时候来拿?
  
  黄少天的手永远比脑子快:什么?
  
  当他打完后才醒悟过来,自己昨天抱着一大堆被子枕头,或许是裹挟着什么东西落人家那里了吧。
  
  一墙之隔,喻文州打开放在床底的铁盒,里面并排放着三袋小米,其中一袋已经开封,用了一半,他笑眯眯地打出一行字去回黄少天:你猜?
  
  黄少天回得飞快:我今晚再来拿。
  
  喻文州没有再回,而是坐在床边,伸手理了理被边——那里昨天躺了个人,大摇大摆地将他的枕头扯了一大半去,睡起觉来像个小火炉,热腾腾的,熨一身闷汗。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永远都会记得,自己是因为谁转进这个专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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