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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白鱼赤乌

我流古风瞎写,写给我心里永远理智沉稳,永远亚撒西的喻队!
前文 江湖未老
大家好我终于从军训地狱里出来了……临时想到这样的东西,赶得匆忙粗糙好歹还算是赶上了坐地爆哭
写的可以说是很不好了还没怎么get到精髓,大家多多包涵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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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有点浪费吗?”黄少天“啪”地摔了筷子,双手往胸前一环,向后靠去,懒洋洋地窝在了不太舒服的雕花木椅里。他低头想了想,侧过身去抄起一个枕头,将绣着花的那面朝下垫在身后,这才踏踏实实地坐好了,眉目正将将要舒展开来。

  可他还没安稳上数息,房间便又是一阵晃动,黄家的少年剑魁百忙里跃起凌空一捞,隔着布将桌上的锅一把提起,虽然烫得龇牙咧嘴,可手上的东西却是着实放不掉。他空出一手来将桌上筷子抽出来丢进热气腾腾的汤锅里,一双清凌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向圆桌另一侧的那人,眼底的红能看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

  喻文州正将一卷看了又看已翻得发黄的《妙法莲华经》展在桌上,占了小半个桌面,闻言只悠悠抬起眸看了一眼,修长双指夹着书页往下一顺,折起个小角,半晌后才轻声道:“这不是带了羊肉火锅给你吗。”

  “有你这样的吗?”黄少天正抻着身子将提着的锅放回桌上,喻文州这个小火锅不知从哪拿出来的,锅和铜炉是可分开的,但有个共同的把手能一同拎起,下层小炉子已经被火焰烧得滚烫了,锅里的汤咕嘟嘟正在沸腾,他伸着脑袋左右摇晃想躲开那股热气,闻言将锅往桌上一端,倒抽着冷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说说,哪个正常的人会在船上吃火锅,风急浪高随便一打,汤泼下来你那经书就废了,我又不是那关榕飞能徒手炼铁,端个锅可不太像是剑客所为。”

  “它可没这么脆弱易折。”喻文州只笑了笑,反过手去将方才折好的小角细细捋平,斟了杯茶水,对黄少天扬了扬下巴,往自己那本翻得破破烂烂的经书上倒去,振腕一翻,水珠骨碌碌从书页上滚落,纸上半点湿痕都没有。

  黄少天目瞪口呆地伸出两根手指摩挲书页:“这是……什么大道理?”

  “大概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吧。”喻文州依然在笑,看上去竟难得开怀,“正如你怀剑上可窥天道,青锋能碎长生莲,于我来说书便是道,道便是书,凡事只“坚持”二字而已,若心中自有一柄秤,足以量这世间黑白善恶,又岂是俗物能沾染得了的?”他站起身来,用铜剪绞灭炉里火星,转身去推开身后那扇窗,窗外千顷碧海,海色是有些浑浊的青绿色,一重重叠起的浪头泛着白沫。

  “好了好了,火锅也没得吃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出海是为了什么?”黄少天拉长了声音,索性站起来,去柜旁找到了那方被自己背出黄家的紫檀木剑匣,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擦剑——他最早想过不少困难,也常听人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本来挑了这最贵的剑匣出来,是想缺钱到极致时还能敲下一块来,虽说不能再做成家具,可给大户人家小姐雕个簪子赚点小钱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谁知道喻文州这人像个移动钱庄,怀里的银票掏也掏不完,他这紫檀木匣原先是给老家主用的,料子极好,上好紫檀木沉甸甸的,从小酷爱轻剑习练轻功的黄少天背它背了三个月,只觉得肩都快给勒得稀碎了。

  年轻的大儒靠在窗旁,将那本一直被黄少天嫌弃破旧的经书卷起,在手心磕了磕,眯着眼笑:“我来见人间。”

  一股腥咸的海风吹将进来,天气本就有些寒凉,坐在床上擦着剑匣的黄少天猛地向旁一扑,扯过锦被在脑袋上牢牢绕了三圈,指着那窗道:“快关!我感觉有人在我鼻子前蒙了一块包过臭鱼烂虾的湿抹布!”

  而喻文州没有应他。

  黄少天一拍膝盖,将剑匣往旁一丢,捂着鼻子窜上来就要关窗,可堪堪扑到窗边时却停住了脚——

  他们所在的是大舟,随波逐流,漂漂荡荡便到了这片海的深处,这里风疾浪高,水深难测,海下暗礁密布,漩涡激流无数,小舟一旦涉足此地,很容易就被海浪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而此时从窗口向外望去,不远处的洋面上零星布着几艘并不大的舟舸,船头有几人坐在绞车旁,从腰间布囊里取出鲜烟草来,看也不看一眼便往嘴里塞去,舟子脚边零零散散落着空的锡管,绞车上系着的粗麻绳扎进水中,海水浊得向下三尺便看不见人影。

  黄少天只哽了片刻,转头看向喻文州:“这是……蛋户?”

  喻文州长叹一声,那卷经书在手心不住敲着,他心神似乎有些不宁,不再复之前那副老神在在宝相庄严的模样,“久闻海中有渔民捞贝采珠为业,为防老蚌成精,听’采珠’便远遁,于是仿北疆雪域采参客管人参叫’棒槌’的做法,称珠为蛋,自称蛋民。”【注1】

  “刚才有些话,你可是说了第二遍了啊……这是你要看的’人间’?”黄少天眯起眼,他率性而为,也没那么多礼数要遵守,自懂事起便被黄家剑冢各位追着边打边喊“没个正形”,此时也依着心意坐上了窗台,还好他身骨软,窗也够大,经得起这通乱七八糟的胡闹。

  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那日喻文州领着他走上码头,天光正好,浅海景是绝佳,朝色里波光潋滟,如蛟龙折身现金鳞,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白鸥嬉闹,呼啦啦聚了又散,他只移开了眼片刻,再回望时,却发现鸥群中忽地现出了只赤翼长喙鸟来,掠过海面时仿佛一团野火一道迅电,眨眼而逝。

  当时的喻文州拂袖在码头上弯下腰来,若有所思地将不知何时跃到脚边的白鱼拾起,重新放回海中,他眉目清冷,淡漠得如同水墨画中一挥而就的人,眉宇间带着书卷清气。那鱼甩了甩尾挣脱开他虚拢的五指,彼时他一手浸在冰凉海水中还来不及收回,在后方看了半天早已不耐烦的黄少天一步上前,扯过衣角给他擦手:“我说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啊,你又不缺钱,雇一艘船去海里,打多少白鱼看多少赤鸟都行。”【注2】

  他唇角紧了紧,拍了拍那负剑少年的肩:“走吧。”

  “不是吧?”黄少天将长剑往胸前一挪,紫檀木剑匣被他换了个肩背着,闻言眨了眨眼,“你还真出海打渔?”

  “不。”喻文州轻声叹息,他声音极轻,不知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喟叹,“我……去见人间。”

  而此时黄少天坐在靠海的窗上,单腿屈起,拄着大窗的另一边框架,单手晃晃悠悠扶上了下巴,远处那艘冷天入深海采珠的船似乎勾起了少年藏在锋锐意气后的三分冷寂,他重新环手于胸,对那艘船的方向扬眉,正色向喻文州询问:“现在似乎……并不是纳税的时候?”

  少年儒圣并未径直作答,不断用书卷敲击手心的动作忽然一顿,喻文州抬起眼来与黄家剑魁对视,数息后摇头答道:“世道多艰。”

  这千百年来,上位者盘剥,下位者负难,居于中间的官吏飞足能来一套“淋尖踢斛”。乱世前,往往是位于最高点的繁华,锦绣躯壳中藏着稻草三分,剩下的都是虚空,风一吹只有纷纷扬扬的劫灰。

  前朝大儒痛于民生惨状,上书指摘上位者,为人所惮,以一字下囚诏狱,后才有剑魁独走大内,剑破甲兵,有人兵解,有人登圣,而命运与时光总是在某些方面相似,不管是什么王朝,腐烂的内因似乎都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会不会再有人以文骨正道,以剑气轰然破开路来,为天下寻个出口?

  喻文州方怔怔出神,耳畔风倏然一动,黄少天呼吸骤紧,伸出手来扣他的腕,他急抬眼一看,不远处那艘舟上船头几人猛地甩脱上衣,争先恐后地去绞起麻绳,浸没在水里的那截长索晃得剧烈,水浑得暗沉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黯淡的碧色下隐隐洇开了点红。

  身旁那剑魁是性情中人,黄少天反手一拍他手背,拧过身来正对着窗外,单臂向上一钩,一矮身便蹿了出去,喻文州扶着窗探了一刻——按正常人的身骨来算,在这个高度直挺挺地往海面扑,足有那么三四成的几率会被瞬间拍晕,可黄少天擦着船身径直往下滑去,身在半空时单掌往剑鞘末端一握,当啷声里,他手中长剑悍然出鞘。

  黄家讲究养势,剑藏在鞘中一天,剑主边需温养其一天剑气,黄少天自登船来从未拔过剑,长剑出鞘时含怒而发,轰隆一声搅碎迎面扑来的巨浪,他抱剑于胸前,借着锋锐无匹之势扎进浪头里。

  远处舟上正控绞车的几人惊得几乎就要忘了活计,可楼船上喻文州见多了那人可斩鬼神的剑术,见黄少天携怒含威而去,他略放了心,只倒持经书,单掌在袖中略一掐,“咦”了一声,喃喃自语:“这个时节,这片海,不该有吞人巨鲨……”

  海水不断翻腾着,大团血花被旋转的涡流冲散,绞车扎扎转动着,将碗口粗的绳索连着绳端系着的采珠人一起带上来,采珠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口中衔着短刀,乌发剪至及肩,肩背都被海上日光晒得黝黑,是最普通的海上蛋民少女模样,在其他人拉扯下攀上船后,先将腰上珠囊解下仍在舱里,才转过身去扶着船舷喘气。

  黄少天一向使得是快剑,来去如风转瞬就回,破开巨浪踏风逼近船边,他似对那扇窗情有独钟,发上衣袖都尚在往下滴水,扶着窗往里挤,喻文州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位来,黄少天挂在窗边吊儿郎当地晃着脚,呸地吐了口呛进去的海水,摆着手道:“我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他在海里泡过,脸色有些发白,喻文州四下环顾,正从架上取下一套新袍子来,却听那位挂在窗上东倒西歪的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黄少天这人话多,一开头边有停不下来的趋势,好在喻文州一向心性定,再聒噪都能听得进去:“……虽然有些事我记不清楚了,不过以我的想法,救人不是什么坏事,救一两个人,救天下人,都不是坏事。你有自己所坚持之事,那就坚定下来,一朝谢幕,一朝换代,我有我的长剑,你有你的书卷,那些都是他人抢夺不走的,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挠了挠头,一挠发上的水便哗啦啦地往下流,他索性拧着发,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说:“你不也经常说什么……’敬这人事更迭如走马,唯书剑相携,比肩同游,不知路遥’。”

  喻文州攥着袍子递了过来,神情冷静:“我上次插手王朝,结果是令你兵解。”

  黄少天反手一拍额头:“上次是上次。”他忽然醒悟到自己还是半挂在窗上的滑稽姿势,当下又是一拧,侧身在窗上坐好,指着方才那片翻腾的海域道,“你知道刚才我提剑下去看到了什么吗,比这艘船还大的鲸,根本不是要吃蛋民的巨鲨,而是长鲸在逐鲨……你说这巨鲸往浅海跑是图什么,不怕搁浅憋死?”他眯起眼来,眼眉都笑成了个半弯,“当然是天赐祥瑞给你我了。”

  一件袍子劈空丢将过来,将坐在窗上洋洋得意的他兜头蒙住,隔着几层衣服,喻文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模糊:“你确定?”

  “救人有什么好犹豫的。”黄少天接住袍子顺手往自己湿淋淋的发上一抹,干燥的新袍子转眼便被他糟蹋成了“包过臭鱼烂虾的抹布”,他的笑容倏然僵硬了起来,“还有……”

  “没有了。”喻文州转头看了一眼,“天天在海上说自己被风一吹就熏得慌,每天都要换三四套衣服换了就扔,那是你最后一件干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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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水东日记·卷五》载:珠池居海中,蜑人没而得蚌剖珠。盖蜑丁皆居海艇中采珠,以大舶环池,以石悬大絙,别以小绳系诸蜑腰,没水取珠,气迫则撼绳,绳动,舶人觉,乃绞取,人缘大絙上……

注2:《史记·周本纪》:“武王渡河,中流,白鱼跃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云。”这里隐喻改朝换代。

注3:喻是在犹豫,他有些阴影,特别是他现在身份又不一样,容易牵扯更多,少天则是“我不管,我就是要开心”,一个做思想上的巨人,一个行动上的恐龙,但也不是单方面的,正如喻也会出手而少天心思也很细,这种感觉说是互补更像是依赖,正如基石和利剑……综上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俩真的很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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