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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赤】告白游戏

摸了个8k的鱼,原作向男子高中生带娃与游乐园大冒险(不是),总之是一个没什么逻辑、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的短篇小故事。


  “不,就算你再怎么要求,我也没有办法将柔软的围巾折成一朵玫瑰花。”

  雀田的声音很冷静。

  在良久的沉默里,白福从她身后慢悠悠地探出头来,“哎”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轻轻晃了晃,枭谷的女经理都生着漂亮狡黠如猫般的眼睛,而此时,两道目光都直勾勾地盯向了木兔光太郎。

  “如果你想将这东西折成玫瑰花送给Akaashi……”白福从手提袋里摸出个饭团,熟门熟路地撕开包着饭团的油纸,递给木兔光太郎,她那双眼睛还停留在桌上摆着的一条玫瑰红的羊绒围巾上,反复看了看,忽然挑起眉毛问,“等等,我确认一下……你是要送给Akaashi的吧?”

  “是啊是啊,所以绝对不能让Akaashi看到我在练习用围巾折玫瑰花!”枭谷排球部的队长看上去很颓唐,那头总是支起来的、如骄傲的小刺般的头发总是会随着他的心情垂下来。木兔光太郎伸出手去将羊绒围巾一掀——在围巾下放着用挺括和纸折成的小东西。

  “木兔……”雀田在白福骤然响起的笑声里摇摇头,“你在买羊绒围巾的时候,和店长形容清楚你想送的对象了吗?”她拎起围巾的一角,给木兔光太郎展示围巾上绣着的粉红色爱心和大片金线织就的玫瑰花,“这可不太像是送给Akaashi的东西,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现在流行在JK之中的‘男友送的礼物之dokidoki榜NO.1’吧?”

  不用猜都知道,木兔光太郎又闯乌龙了。

  白福雪绘伸出手指,慢慢勾了勾耳侧的发,抿着唇角笑,但看着木兔光太郎的样子,她这笑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枭谷的“日光”照得坦荡且热烈,仿佛要将一切其他的犹豫和冷诮全部烫得化开。她轻轻咳了一声,从玫瑰红的羊绒围巾下翻出几个纸团子,认真看了看,选择安抚住自家这位不太听话的王牌主将。

  “嗯,不过木兔的蘑菇折得不错……”她试图找到木兔光太郎手工作品里为数不多的优点,“前几日听说某个社团用纸折出龙猫,还夺了个奖?我觉得你也有这种潜力。”

  但木兔光太郎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忽然猛地抬手,往额头上一拍,用力大到白福和雀田几乎能听见“啪”地一声脆响。眨眼之间,这位枭谷的王牌主将已经弯下身去,把自己蜷成一团,往裁判桌下钻去。

  “那不是蘑菇啊!”木兔的声音听上去很悲愤,“那是日光东照宫的主殿!之前我听说有人能用纸折出天守阁和五重塔,我就也按照教程试了试……有这么失败吗?!”

  “啊,是这样吗?”白福的神色很镇定,看上去完全没有被人拆穿的紧张感,她轻轻拍了拍手,安慰般将这话题继续延伸了下去——远方热热闹闹的声音逐渐逼近,那些排球部正选的影子已经摇曳着投进了房门,她和雀田交换了一次眼神,迅速将平铺在桌上的大围巾团起来塞进抽屉中。

  “折玫瑰是打算送给Akaashi的吧?”白福拉开围巾的一角,往里塞了两张小小的纸片,“送围巾未免也太老套了……试试去游乐场看看呢?”

  “这才比较老套吧?!”木兔光太郎大声反驳道。

  “放心放心!”白福双手合十在胸前,笑眯眯地道,“这回一定不会有鬼屋啦!”

  木兔光太郎警觉地抬头,将白福塞进去的两枚小小纸片抽出来,那两张游乐场门票切成飞鸟的形状,在阳光下晃一晃,有镭射般的炫光,但他还是狐疑地摇摇头:“……你骗人的吧?你上次也说‘这个游乐场里的鬼屋一点都不恐怖’。”

  上次枭谷排球部集体团建时,身为经理的白福挑中了一家新开的游乐场,大大小小的猫头鹰们跟着人群涌进场地里,却齐刷刷地僵在了一座鬼屋前——最后还是身为“理论上”部长的木兔光太郎率先迈步走进去,可他只坚持了三分钟就被赤苇京治拖了出来……

  不,或许用“扛”会更合适一点?白福想了想。

  当时那鬼屋前的人群太过拥挤,枭谷排球部众人只是多眨了几下眼睛,木兔光太郎就拉着赤苇京治跑远了。他们像两片被北风掀动、脱离枝头的枯叶,也不见得木兔花了多少力气,熙熙攘攘的人流如水般推着他们向前去,那对少年人的背影挺拔如两棵临风的小树,光是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如果后来没在门口听见木兔光太郎的叫声,这应该会是很美好的一场回忆,天知道赤苇京治是如何将个子高高的木兔从鬼屋里带出来的……

  他甚至还有闲暇和站在出口扮演上吊长舌鬼的女士鞠个躬、说了句“辛苦了”。

  或许是命中注定,木兔光太郎的生命里老是会出现那些磕磕绊绊的小乌龙,但赤苇总能将那些小小的意外变成绽放出来的惊喜。

  总有人说木兔在打球时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骄傲,当他跃起时,总会有温柔的、却足够托举起他的风。

  赤苇京治走进体育馆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听不见两位经理在和木兔讲些什么,但光是猜猜就知道,他们枭谷排球部向来不太听话的主将又开始闹腾了,对他来说,木兔光太郎就像是点亮夜色的星子,而那些飞坠火星的开端往往只是某场“意外”。

  身边的人似乎在讨论些什么,除了他之外,其他二年级都没能在枭谷学园排球部担上首发,那些少年人们的谈话主题总是哪家拉面份量大,哪家炸猪排定食好吃,哪部jump漫画的更新又卡在了最勾动人心的节点……但那些都不是现在的他应该关心的问题。

  赤苇京治单手扶着裁判桌,看着那位正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盘作一团、往桌下钻去的主将,他的瞳里带着宽容的笑意,想要与木兔光太郎垂下的双眼对上,就像他千次万次做过的那样。

  “走吗?”他轻声问道,“训练开始了。”

  “Akaashi啊。”木兔光太郎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闪着光的、飞鸟般的小卡塞给赤苇京治,那条让他苦恼得直挠头的玫瑰红色羊绒围巾被团成一窝,掖在桌洞的小角落里,他试探着赤苇京治的反应,“去游乐场吗?”

  “怎么这么突然?”赤苇京治疑惑地歪头,但他还是顺从地低头,默认接下了木兔的所有邀请。

  木兔光太郎趁着赤苇京治转身时,偷偷地将印在门票后的简短说明又看了一遍——这家游乐场以烟火和摩天轮为卖点,摩天轮的票每晚才开始售卖,零点那班的摩天轮票是最抢手的,因为在十二点时,园区内会燃起漫天烟火。

  所有情感似乎都在那一刻蜕变,就像童话故事里十二点的钟声,它剥开包裹着蜜糖的亮晶晶的糖纸,却将糖纸覆盖在了另一段感情之上。谁不希望在漫天烟火映衬下,在高空之中,在摩天轮里,和他或者她说些令人心旌摇动的话?

  这不比苦练十天“把围巾折成玫瑰花”浪漫多了?木兔光太郎想。

  游乐场的营销策略十分成功,这枚飞鸟般的门票设计得很漂亮,除了镭射般亮闪闪的光以外,背面细细摩挲起来还能摸到点不同寻常的纹理,就像在一汪静水里散落一地的,扑通扑通跳跃着的心事。




  “所以……你是谁家的孩子?”

  木兔光太郎动了动腿,和扒在他腿上的小孩大眼瞪小眼,那小小孩看着肉乎乎的一团,穿了件白色的毛衣,远远看上去像一只窝在雪中的白猫。他记得这么大的孩子像是有根本挥洒不完的精力,上国中时隔壁家阿姨将几岁的小朋友放在他家半个下午,就让两位姐姐愁苦得几乎要揪掉一半头发。

  但这孩子却不一样,除了刚刚从人群中扑出来、紧紧抓着他的裤腿之外,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他安安静静地抓着木兔光太郎的裤脚,抬起头,睁着一双和他如出一辙的金色眸子,看上去锐气逼人,像一柄还未开刃的小小利剑。

  但……木兔光太郎动了动自己根本挪不开的腿,艰难地弯下腰,认真端详了一下这位抱着自己小腿的孩子——某两种矛盾的气质却在这位孩子身上糅合在了一起,他的眼睛亮得宛若有涌动的小火苗在跳动,可却出人意料的沉默,头发也梳得很柔软,整个人的气质只能用“乖顺”、“斯文”之类的词来形容。

  ……这看上去实在像Akaashi啊!木兔光太郎抱起那小小的一团,小孩的身骨很轻,坐在他臂弯里的时候就像抱了一只猫咪,他认真地和那双小小的眼睛对视了三秒,觉得那双金色的眼睛和柔软的黑发在他眼里朦胧了起来,逐渐变成了一段亦幻亦真的梦境。

  他想,他应该收回刚刚的那些话,这孩子既像赤苇京治,也像他自己本人。这孩子无疑比小时候的自己更安静,但也应该比小Akaashi更有活力,方才从人群中蹿出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动作极快,宛如一枚蹿出来的元气弹,扑在自己小腿上时,甚至撞得他有些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们总是会对与自己相似的生物感兴趣,就像枭谷排球部众人在休息室里看平板时,也总会特意打开一部讲述猫头鹰的纪录片,指着最呆头呆脑的那只大猫头鹰笑成一团,而每当这时木兔光太郎就会很不服地拍一拍桌子。

  赤苇京治总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拉架,在这场闹剧开始之前,枭谷的二传手正切着一堆扑克牌,那些扑棱棱绘着各色花样的硬纸壳从赤苇京治的指尖掠过,在人们吵吵嚷嚷的声音里,枭谷排球部中最会圆场的二传手说话很轻,却总能切中木兔光太郎的要害。

  “因为猫头鹰是能带来吉祥的神鸟,所以它是最强的。”赤苇京治顿了顿,他特意用尾端上扬的语句,营造出了一种奇妙的氛围感,“就像我心中的您也是最强的。”

  而此时木兔光太郎回过神,正看见怀中抱着的这位小兔崽子正伸长了手臂去扒自己的背包——没错,虽然他已经将“用围巾折玫瑰花”这种奇怪的想法抛在了脑后,但那天还是鬼使神差般将自己平时背去集训的包带上了。

  空荡荡的运动背包里,只有一条羊绒围巾,木兔光太郎歪着头想了想,这可是他从一顿顿烤肉和炒面面包里省下来的钱,不管怎么说……就算被别人当作是个笨蛋,就算像在壁炉边烧成一堆灰烬的锡兵,他也要捧出自己攒出来的这颗心送给赤苇京治。

  主攻手会恋慕二传,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但并不是每位二传都如此牵动腾飞的猫头鹰的心,木兔光太郎曾叼着一支笔,给远在兵库县的稻荷崎主攻手尾白阿兰发信息,问他“你说喜欢二传手正常吗?”

  尾白阿兰回了一串他看不懂的乱码,木兔光太郎也觉得询问别人是件不太恰当的事,反手将手机一扔就去加练了,但在后来和稻荷崎打训练赛时,北信介却在握手环节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斟酌着词句开口问:“枭谷的部长,您问了我们主攻手什么问题?”

  ……据说那天尾白阿兰收到他从东京发来的短信,手指点点屏幕,在“二传手”三个字上停留了许久,然后抬头,看向正在和宫治为了一块金枪鱼寿司打架的宫侑,呆滞了十秒,紧握的手一松——那一次,尾白阿兰的手机殉在拖地的水桶里了。

  他很抱歉,但看来主攻手们都不会用另一种眼光看向自己的二传。

  只有赤苇京治是特殊的,木兔光太郎想,经由赤苇京治的手指传过来的球,恰到好处地落进他掌心,就像用柔软的网去捕捉飞起的白鸽,每一次心跳都像是白鸽在舒张羽翼,翎羽边缘的、丝绸般的绒毛划过他的掌心,每一次跳动都勾得他痒痒的,就像……

  就像某种在春天破土长出的,蓬发的花蔓。

  这比喻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木兔光太郎腹诽道,同班写诗的那位文学社少女总爱用最小号的毛笔在晒干压成书笺的红叶上写字,再用棉线穿好,夹在课本中,就像被拢成一册的、流光溢彩的红蝶,那些娟秀的小诗行是蝶翼上的纹路,也是他久久语塞、形容不出来的话。

  那位正努力伸直莲藕般小臂的孩子还在努力扯他的书包肩带,孩童们总相信背包是个宝匣,只要打开宝匣,就能倒出包得漂漂亮亮的糖果和点心来。木兔光太郎手忙脚乱地按住这位看似乖巧却力气奇大的孩子,咬着后槽牙想——刚刚是谁觉得这孩子像猫的,又是谁觉得这孩子像赤苇京治的?!

  这孩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翻版,木兔光太郎几乎是使尽全身解数才将带着金色瞳子的小孩按住,他甚至怀疑在这些孩子们的血液里都养着虚幻的哥斯拉……说他“乖顺”实在是太武断了,Akaashi从来不这样!

  “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木兔光太郎有些苦恼地喊了一声,但还是踏踏实实地将他抱好,小朋友的鞋在他的大衣上踩出灰扑扑的脚印——但那又怎么办呢,总不能置其于不顾吧?新开园的游乐场里人来人往,只有他半条腿高的小朋友只要一松手就会被淹没在人群里。

  木兔光太郎想,他从记事起就是孩子王,曾领着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一起去捉天牛、摸鱼儿,就算是带了点戏谑意味的“王”,可那也是王,在他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可不能让孩子们出现半点意外。

  他将臂弯中抱着的小孩往上托了托,猫儿般的重量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他在往上掂孩子时,甚至将这只小猫抛起来了。那孩子伸出单手揪住了绣在他大衣肩上的章,这种被运动系少年一把抛高高的经历对每个孩子来说都像一场新奇的旅行,木兔光太郎将那孩子护在身前,忽然起了点顽劣的心,一把将那孩子柔顺的黑发搓成了个小鸡窝。

  “走吧走吧。”他认命地搂紧那孩子,将揉得乱糟糟的黑发贴在自己下颏边,在那一刹间他简直有种想把这孩子塞进背包里带着到处走的念头,“……在把你送到父母身边之前,先带你去找Akaashi,他刚刚去排队了。”

  “……那是谁?”还在坚持不懈地抠着他书包带的小孩抬头,疑惑地问。

  “是愿意在大冬天帮我去排队买冰淇淋的另一位哥哥。”木兔光太郎笑得很张扬。

  赤苇京治啊,那确实也是一只猫咪,不过是一只轻轻踩过他心河的猫咪。




  “木兔前辈,我必须得提醒您……就算在游乐场里,也不能乱捡孩子。”

  “我都说了我没有在乱捡孩子啊!明明是他从人群里冲出来抓住我的!”

  “您觉得谁会相信……”赤苇京治嘀咕了一句,与木兔光太郎理直气壮的眼神对上,半晌后他终于妥协了,慢慢地将自己那句话续完,“算了,我会相信。”

  赤苇京治排长队买来的冰淇淋最终都进了小孩儿的肚子,起初他还有些担忧,试图用其他零食来换回那支洒满碎糖果和榛子核桃酱的冰淇淋,但那孩子张开嘴“嗷呜”一口,直接将他的担忧都咬成了纷纷扬扬坠落的蛋卷碎屑。

  “我觉得应该不用担心?”木兔光太郎托着腮,爽朗地笑笑,“我小时候也喜欢在冬天吃刨冰。”

  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一左一右地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一位正满不在乎地笑,一位正长吁短叹地咬着手指——二传手的指尖触感是最敏锐的,但人在焦虑到极致时总会有意无意地轻轻咬一咬指尖。

  赤苇京治少年老成,他总能将这种焦虑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可人的思绪就像包不住水与火的纸,只需要一角小口,就会流泄出泼天的流火和长河来。古往今来所有作品里都将情感比作流水与火焰,这点果然不错,思绪一翻卷,就能瞬间吞没一个人。

  “我担心的不是这孩子。”赤苇京治拉长了尾音,“方才我去购票处问了,摩天轮的票并没有包含在游乐园的整体套票里,也没有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踩着点开售的,工作人员笑着告诉我零点的摩天轮票是‘惊喜的礼物’,难不成……游乐园还设置了找藏宝图的那种冒险游戏吗?”

  “那就冒险啊!”

  “这不是很好玩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大一小两双金色的眸子看向赤苇京治,让他都冷不丁语塞了起来,木兔光太郎侧过头去板起脸,故作凶恶地推推身边嚼着蛋卷的孩子:“玩什么玩!吃完这个冰淇淋我就送你去问询处!”

  但在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唇边一热,赤苇京治笑眯眯地拆开一袋跳跳糖,贴在了他的唇角,呼出的热气吹起那些碎得像芝麻的跳跳糖,劈里啪啦的,就像放在他二人之间的、只有他们自己听得见的小小烟火。

  枭谷的二传手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也在自己说服自己:少年男子高中生带着一位小朋友在游乐园里四处找“线索”,这听上去实在太像某些虚幻小说或者动漫里的情节了——但事实就是如此,每次和木兔光太郎出来游玩就像是一场突发奇想的意外之旅,每踩开一朵水花,就能爆出流光溢彩的绮梦。

  “那就去吧,第一站去哪?”赤苇京治在犹豫了两秒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以他二人,唔,主要是以他自己的洞察力出发,想要找出那些藏起来的摩天轮的门票,应该……

  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去旋转木马!”

  “去海盗船!”

  一大一小的两双金色瞳子再次对撞。

  片刻后,在木兔光太郎几乎要燎出火花的眼神里,那孩子撇着嘴耸耸肩,不情不愿地向个高腿长的男子高中生屈服——“好吧,那就去海盗船。”




  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的第一次游乐场约会,戛然中止在摆动的海盗船尾。

  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以至于脱力,或许是因为在一路游玩里吃了太多杂乱的东西,总之……在空中摇来晃去的海盗船将木兔光太郎活生生摆晕了。高空里的风呼啸而过,把他那张阳光俊朗的脸晃成了一根苦瓜,赤苇京治不得不复刻了一把之前将某人从鬼屋里拖出来的行为,身边的小孩儿含着一根棒棒糖,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等他们。

  说来也奇怪,那孩子不哭不闹,十分安分乖巧地跟着他俩东走西跑,安静得……似乎有点诡异。

  赤苇京治将木兔光太郎安顿在一旁的长椅上,半蹲下来与自家不成熟的王牌对视。这只猫头鹰总爱逞强,梗着脖子试图推开他递过来的水,就像他之前非要和白福雪绘在大胃王比赛里一较高下,倔强到甚至显出几分顽固。

  “……”

  “喂。”赤苇京治转头看向站在人群之外、盯着他二人看的那位孩子,天色已经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游乐园的夜间设施还未完全准备好,所有的灯光都打向了游乐场正中的那座大摩天轮,在矗立的摩天轮后方,是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照亮了连绵起伏的山川和涌动的河流。

  他终于凭借着耐心,将那杯水递到了木兔光太郎的手里,赤苇京治伸出一只手,虚掩在自家王牌的眼前,让木兔光太郎从天旋地转、昏昏沉沉的世界中醒过神来,但他却是转过头来,沉静地看向身边的人……准确来说,是看向那位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孩子。

  “不玩了。”他的声音澄澈如冰雪。

  棒棒糖在牙间“喀嚓”一声咬碎,那位和木兔光太郎有着相似眼睛的孩子含糊不清地笑了,他的神情看起来游刃有余,颇有几分成年人的老练,在明灭的灯光下看得更令人心悸。他将咬了一半的彩虹棒棒糖挪开,像仙女教母挥动魔杖一样,在半空挥了挥。

  “真的不玩了?”那带有金色眸子的小孩意味深长地反问。

  “唔。”赤苇京治不置可否的笑笑,将晕得厉害的木兔往身边揽了揽,二传手是队伍的“大脑”和“司令塔”,总能察觉到一些他人看不见的蛛丝马迹。他轻轻拍拍木兔光太郎一直背在身后的那个大背包,将自己方才买的一盒线香焰火插在了侧袋里。

  “这座游乐园是以‘演员’为隐藏主题的吧?”他坐了下来,又拆开一袋橡皮糖,在人群的笑闹声里递给那位孩子,“游乐园的特型演员分几种,穿戴着玩偶外套的业务员、坐在马车上打扮得像公主王子的演员,还有特型演员。”

  秀气的少年高中生在如水波轻轻荡漾的霓虹灯光里转过头去,忽然顽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补充:“如果刚刚我们答应去旋转木马,应该会有下一个关卡在等着我和木兔前辈吧?所谓‘摩天轮的门票’,更像是一场游戏在通关后掉落的宝箱。”

  赤苇京治还想说些什么,但晕乎乎的木兔光太郎忽然倒了过来,“咚”地栽倒在他的肩上,枭谷的二传手只能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指了指正拖着长音喊“Akaashi”的自家前辈。他二人都说不清木兔光太郎是真的在羞惭,还是纯粹只是借题发挥,不过……

  “我觉得有他在就足够了。”赤苇京治忽然道,“一颗明星,就是一枚忽然落入我怀中的宝箱。”

  等到木兔光太郎彻底苏醒时,游乐园高塔上的时钟已经滴答滴答走过了三个小时,主题公园通宵营业,可没几个人能像他们这样熬到凌晨。

  “摩天轮呢?”木兔光太郎在醒来后问出了第一句话。

  “没赶上。”赤苇京治眼睛不眨地撒谎,他暗暗地打了个哈欠,在木兔光太郎的呼喊声里低头瞧了瞧手表——距离零点那班摩天轮,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那小孩儿呢?”木兔光太郎往长椅下看了看。

  正常的孩子都不会往椅子下钻吧?!赤苇京治腹诽了一句,但他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在撒谎,“父母找过来了。”

  那位扮作孩子的游乐园NPC在离开时神情十分纠结,捏着两张摩天轮的票,就差直接递上去给赤苇京治了,但后者只伸出一根手指,就将门票推了回去——“不行哦。”赤苇京治慢悠悠地拒绝他,“没有完成任务的玩家,是得不到奖励的,不用为此破例。”

  他似乎将人的心思拿捏得分毫不差,弯下腰和那位扮成孩子的游乐园NPC对视,在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时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戴上美瞳,看上去真的挺像木兔前辈的……如果你觉得吃了我们的冰淇淋和糖果不好意思,那……”他指了指身边的木兔,“春高时欢迎你来看看枭谷学园的比赛。”

  他早就猜到木兔光太郎醒来后会问出这两个问题,因此早早准备好了腹稿。

  可木兔光太郎的神色看起来却不仅仅是“遗憾”这么简单?

  就连思维最跳跃的恶俗作者也无法模拟出这样奇妙的剧本,“木兔光太郎的告白大作战”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在海盗船上被转晕,再在游乐园里一次睡上好几个小时啊?!

  冷静下来光太郎——或许应该趁着现在,去找找时光机?木兔愣在原地,远方摩天轮后的烟火已经渐渐黯了下去,四周风声飒飒,游乐园里的人们稀稀落落地往出口处走,他晃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去,可就在站起身时,却忽然被人拽了一下。

  “围巾呢?”赤苇京治歪着头问,他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具体,带着揶揄的笑意,更为深入地形容了一下,“那条玫瑰红色的围巾呢?”

  “什么?”木兔光太郎愣了一霎。

  “您找白福和雀田学习将围巾折成玫瑰花时,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赤苇京治对他眨了眨眼,“红色的围巾被您塞在抽屉里,又被您堆在背包里,带了整整一天……不累吗?”

  “不管您说什么,我都同意啦!”他慢慢地抵上木兔光太郎的额头,冬季夜风吹得少年人体肤寒凉,唯有相抵的那一点是温热的,在寂静中,幽幽地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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