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_泠紫雪_ 随时爬墙,谨慎关注。

【喻黄】食梦 chapter.04

前文传送门:Chapter.01  02  03
大家应该吃饭了吧,这章看着不饿,大家放心!
本次的片场关键词是【江湖武侠狗血情杀】(并没有!)
耽搁了很久前面的不光是你们忘了,我自己也忘了,我拍拍土重新捡起来,用心把它填着,真的不是用脚不要丢鸡蛋!【x
==============================================================
Chapter.04

  你体验过从高空下坠的感觉吗——或者,换一个说法,你是否曾经被人推下悬崖过,如果曾经有的话,你能说出你的故事吗?曾经有一个陈旧且低俗的笑话问,有人从十楼坠下可到三楼时却后悔了,他该怎么办?

  在平地上看这个笑话和身在高空中回忆这个笑话的感觉截然不同,黄少天的手指冰凉,点上他的眉间,逼人寒气自眉心一点点透了进来,脑中纷乱的思绪忽然都散了开去,如被洪流冲开的川上砂石。

  耳畔呼啸的风声渐渐敛了下去,喻文州阖着眼,不知黄少天做了什么,身侧流动的风与什么东西摩擦,发出尖锐的音爆声。他僵了身形,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睁眼,只听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少年食梦兽伸出手来,按上了他的肩膀,凑上来的同时压低了声音。

  黄少天不是凡人,体温比一般人低,触上来时像贴了一块冰,在耳珠后呼气却又是温热的,一冷一热交织,刺得他背后无端像被羽毛挠了般痒。喻文州恍恍惚惚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偏了偏头,只捕捉到那少年轻声吐出的话尾:“……自己来找我。”

  “……什么?”他闭着眼,想把刚才那句听得不清不楚的话问个明白。

  忽觉黄少天猛地一松手,身子不自觉地向旁一倒,黄少天嗤地笑了出来,一把扶住了他,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我方才说,这梦境由主人缔造,我们食梦兽可以带你进来,但一进来怎么出去就得靠你自己了,如果实在害怕,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喻文州心念斗转,将自己的所有剧本交稿死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按时间顺序排好——他,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线小编剧,接网剧本子,经济窘困到山穷水尽时饥不择食,连雷剧都编得出来,每天为了红色纸片人四处奔波。

  面前这位居然还敢将他一把扯进梦来,扯就扯了,还说了一句“怎么出去得靠你自己”,他能忍全天下赶稿的人都不能忍。喻文州沉默了三秒,终于还是睁开眼睛,他性子温吞,不怎么与人发火,此时倒多出了几分愠怒神色,除了火气,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谴责。

  喻文州从小沉静惯了,真被惹急了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只一双眼静静看着那玩心大起,莫名其妙拉自己进他人梦的神兽。黄少天胡闹得多了,此时径直对上面前人的目光,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怂了下去,呐呐了两声,倏然手臂一长,捂上了他的双眼,声音里带了点低下去的嗫嚅:“你别睁眼看,凡人眼目在入梦时容易被刺伤,未正式落地前四处乱看,会偏离轨迹。”他眨了眨眼,说到“轨迹”二字时又忍不住兴奋起来,“你说这次这造梦主的脑洞能有多大?”

  黄少天这食梦兽,还真是没什么深沉心机,行事准则不过随心二字而已,真关心起事物时又恨不得剖出赤子之心来,圆润质朴,是一块未曾打磨的璞玉。喻文州实在不忍心与他计较太多,只叹了口气,这口气仿佛泄去了他的满腔邪火,他反手拍了拍黄少天手背,仍在纠结刚才那个话题:“你能否用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出去?”

  黄少天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让他不敢置信的话,声音干巴巴的,挤出了一句:“可是已经快到了,还有……我吃了你的红烧肉,要还的……”

  “我从来就没有希望你带我进他人的梦。”喻文州静静道,“你送我出去,欠的债一笔勾销,还能给你烧点功德钱,你在何处挂职?”

  “不不不不不你千万别去给我烧钱,执念成灵不归他们管,鬼差来了是要和我打架的。”黄少天猛地收回手在空中摆了摆。他一收回手,刚摇了摇头,忽然看着喻文州睁开的双眼,呆住了:“我……”

  喻文州正兴致盎然地欣赏面前这人形拨浪鼓的表演,嘴角忽然一抽——刚才好像有人说过“你别睁眼看,凡人眼目在入梦时容易被刺伤,未正式落地前四处乱看,会偏离轨迹。”他在空中待得久了,也没有一开始那种束手缚脚的拘束感了,连伸手扶额的动作都做得毫无负担。

  “黄少天……”青年编剧幽幽叹着气,“还是你来给我烧纸吧,别烧有字的,我看着头疼。”他脑中有些发懵,一手又按上了眉心,想借手指凉意让自己清醒一些,可甫一触到自己,眼前登时一黑,模模糊糊的仿佛浸了一塘水,连黄少天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如果能出去,最好还是写一纸状书告发一下这位肆意妄为胆大任性的食梦兽吧。

  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可那点秋意似乎还未透到江南来,这里的温润天气恰适合养文人风骨,却不适合动刀习武。江南多离人,浪子倒很少,吴语软糯,丝竹清越,连姑娘帕子上的一角缠枝绣莲,针法都活泼绵密,散而不乱。

  一棹舟行至湖头,舟子伸桨拨开秋季泛黄的枯荷残叶,向湖心行去,舟中小桌上放着个藤框,框里除了红酸枝木的漆盒,一旁还放了个瓷瓶,瓶身上绘着一朵攒怒待放的“碧玉银凤”菊,瓷瓶无盖,准备这些东西的人似乎也并不怕瓶中酒气随风逸散,会伤了酒的本味。

  本该如此——前一年菊花怒放时,采园中“粉面桃花”、“春风杨柳”、“玉堂金马”、“紫电流光”四种,只摘下瓣来,共菊叶入清水洗净,杂稻米黍子封坛同酿,直到来年秋季才可打开,坛中煨了一整年的菊花酒,揭开泥封时其香盈面,蒸得周遭站得近的人都有些微醺。

  那木胎食盒看着金贵,其里也不过一面一菜。

  夏本是鳗鱼最肥美之季,一旦到秋便会大失滋味,鱼身丰腴大减,不再如夏季一般适宜炙烤,只合捉上二三条蒸烂扒骨,将净肉全剔出来,配上精面鸡汤揉匀,压成剂子,擀薄成薄饼状,再用小刀划分成细条,以鸡汁、火腿汁清炖,最后盖上一勺杂菌浇头。鳗面本鲜,火腿鲜鸡菌菇都不夺其味,面条擀得薄,仿佛舌尖上卧了一团软云。

  这倒不稀奇,那菜倒更精贵,秋本为吃蟹佳季,却有人体寒不能食蟹,江畔酒家厨人取黄鱼鲜肉,拌鸡蛋两个,入油锅滑匀,只翻得两三勺,须得再沿边倾鱼汤,使其多三分江河鲜气,起锅时加葱姜汁、酒与香蕈。那物本是螃蟹替代,却引得富贵人家舍蟹而取“假蟹”,鸡蛋翻炒后松散不腻,借鱼汤香气,蓬蓬松松地叠在白瓷盘上,看样子着实有几分似蟹肉。

  那舟子漂漂荡荡地到了湖心亭,亭中只有一张石桌,一方青石凳,亭子一面不透光,反是砌了道砖墙,墙上倚立着个一人高的乌木棺材,已经被人从里面推开了。舟子拎着藤篮走上湖心亭时,只见那原本在棺材里的白衣公子不知何时出了棺材,站在亭边怔怔发呆。

  湖上风寒,那人未束起长发,衣带当风,立于萧瑟秋景之中,沉吟了半晌,忽地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

  “黄少天,这里是哪?我赶剧本真的来不及了。”

注:“菊花酒”做法取自《搜神记》,假蟹配方来自《随园食单》

PS:吃的时候感官是自己的,凭印象添上去难免有误差,不过这么炒我觉得好吃!【竖起大拇指
再PS:千万不要惹赶稿的人!

评论(7)
热度(117)
© 燕歌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