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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制作人·白起】乾坤

提前发一篇给他的生日贺文,感谢 @羽珞 的辛苦校对

打个广告,白起生贺小料《元素》请大家帮忙带走!这一本小册子,在我的理念里是包含四篇文,元素的意思指的是地水火风四大元素,每一篇文名的偏旁部首都是这些元素,可以说白哥是我们的世界,我们是白哥的一切【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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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多广漠,也多高峰,沿着细叶川往源头寻去,马蹄踩过碧色水花白玉砂,穿过深绿色的树林往上,直抵天山尽头的星星峡。那地方逼仄得很,两扇陡峭的石壁扼住了丝绸之路的咽喉,石壁中藏着石英,每逢夜晚月光流转,壁中宛若星斗的石英便熠熠生辉。

  再向上行去,踏着青翠草甸走近雪线,马匹骆驼都攀不到陡峭的岩壁上。旅人们弃了坐骑,携了长索和冰镐,爬上层叠山峦,自雪川之上钉桩垂长索,扒开细碎不化的雪粒子,在角度刁钻的石壁缝隙中寻找被冰砾掩住的雪莲花。

  可今日有些不寻常。

  天山脚下,他们平日系马的树桩旁,多了一匹看上去野性难驯的火红色骏马——也不知是哪家人养在此地的,有鞍有镫却不像寻常品种一样需要绳索拴住——垂头在一泊湖水边打转。而他们牵来的马打着响鼻,任怎么扯动也不敢靠近那匹红马。

  雪川上的路并不好走,有些地方的雪并未压实,踩上去软绵绵的;待到大中午日光正炽时,表面的一层雪化为水,又在酷寒中瞬结为冰,触手更为滑溜。是以他们往往要星夜兼程,于晨曦初亮时垂索采莲。

  雪山上观日出,如观天人倾杯洒赤霞,一线滟滟的金从半开的云雾间透出,将远远日下的峰上雪染成金红色。采莲人们刚刚打好桩子,用碗口粗的绳索在岩石上牢牢缠绕了几匝,下意识便坐在石上,去摸腰间酒囊——这种雪峰之上,寻常的农家腊酒起不了太大作用,越厚越醇反而能喝出点味道来,入喉如滚烫刀子,一路滚落至腹中,酒水才端端坐稳,便似生了一丛火,任风雪吹割也不动。

  他方扯开酒囊的皮塞,岩石后一阵簌簌响动,有人喟叹了一声:“是酒啊。”

  那是个青年,起身时抖落了半身碎雪,他坐在一块平滑如镜的大石上,雪天风大,可他也只着了件锦袍。袍内纳了一层狐皮,鼓鼓囊囊的,偏生腰上就束了根黑色带子,一衬之下更现出点肩宽身长、腰背俱直的风姿来。他似是刚醒,拂去衣上结着的细小冰粒,动作起落间挥开锦袍一角,袍角处绣了一枝银杏,杏上停了只凤凰,羽叶细处混色均匀,一层层羽毛叶脉绣片平整光亮。

  他抬眉睁眼,拢一手于额前,自石上悠悠直起身来,那年轻人瞳色糅了点金棕,倒不像中原人那样黑得纯粹,眸光微动间,刀光霜寒都蕴在眼里。高山上劲风一吹遍地生寒,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算袍中纳了层狐皮,也受不住这呼啸而来的刺骨疾风;可他不披大氅,腰间别着把刀,鞘上缠着褪色的黄布条。

  他缓缓起身,坦然从石上跃下,厚底靴子嚓地落进雪堆里。他站在峭壁之上,缓缓俯下身去触摸光滑的冰壁,随意扯了扯挂在一旁的长索,转头斟酌了片刻措辞,轻声开口,“可否借来一用?”

  采莲人们的手忽然一顿,有人怔怔看向他,以至于泼了一皮囊烈酒,醺然氤氲酒香中。那年轻人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骈起二指向下点了点,道:“白起。”他提起自己的名字时眉眼低垂,仿佛像刻意低下身的掌刀人,手中攥的是杀伐,躬身却在亲吻红尘;但他似乎并不太擅长介绍自己,念起名字时语声冷冷,唇线还抿了抿。

  远方一轮红日跃出山顶峰线,他掂了掂手中长绳,单手抓握腰间长刀,将缠在鞘上的布条一圈圈松开,又重新绕上刀柄。白起抬眼望向面前的人们,片刻后扬扬手,仿佛已经默认下了什么,“多谢。”

  他单手一扯长索,也不系在身上,就这么背对着万丈雪峰纵身跃下。崖上有人一把丢了酒囊欺上前来,向崖下望去,却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揪着同伴的袖子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旋即又愤愤道:“他是不要命了吗?”

  “你看清楚了吗……”雪山上不敢高声说话,一片窸窸窣窣中,有人轻轻道,“他那把,是龙牙刀吧?”

  龙牙刀,为夏末暴君桀所有,煞气过盛,往往反噬其主;百年前被开朝先祖封于太庙中,数年前才启封,赐予御前带刀侍卫白起。那人命格中带了贪狼星,却又不太像贪狼,主杀却不易怒,五指握上蜂鸣躁动的龙牙刀,直把一柄妖邪之刃迫得听命于他手。

  先帝赐他近臣荣宠,他却不太稀罕,大内待了三四年,直言江湖多贼子,挂了官印,只携单刀匹马入了江湖去,斩南疆万蛊,杀江南诸恶,折极北雪松,揽广漠风烟。白起性子冷清,行事却动如三千雷霆,所至之处诸恶辟群邪清,可偏生在西域风沙中歇下脚来。

  风沙硌人,可广漠中有酒家,酒家里有斟酒的姑娘。

  他早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当时他一人一骑踏进京城,花楼上有人洒下金粉,倾倒大瓣牡丹花,一段一段袖中有暗香葳蕤;可他也只掸掸衣角,清清淡淡打马走过,借了马蹄踏来的一路江河山峦清气,涤去了勾得他鼻子痒痒的脂粉气。

  那时他刚剿完西北闹得最凶的一股马匪,龙牙刀上的血槽浸透了猩红。他嫌大漠中擦洗麻烦,干脆不归鞘,拎在手上随意找了间栈子,一壶烈酒放在靴边,借后院一口古井打水洗刀。他那匹赤骥马颇有灵性,喷着响鼻左右兜圈子,窜了个猛子扎进后院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堆中。

  白起的脸顿时黑了,他刚想一声唿哨叫回那匹马,只见五色布帛一扬,有少女“啊”地喊了一声,红马“唏律律”一声长嘶,似是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哒哒哒”跑回他身后。蹄声刚在他身后落下,后院里飘飞如旗的衣帛烈烈一振,有人横手在晾晒衣物的粗麻绳上一捋,将方才被赤骥马拱乱的局面收拾好,然后回身瞪了他一眼。

  小姑娘不一样,比起京都里那群贵女来说模样顶多只算个清秀。大漠风沙粗砺,那姑娘从来不往脸上涂涂抹抹,肤色比同年的其他人暗了一些;可也正是饮了这关山长风,袅袅婷婷便长起来了,刚抽条长大的年纪,只比客栈老板娘矮了一头。那日她一身粗布裙,长辫随意盘在顶心,用木簪扎得牢牢实实,清凌凌的目光在后院里一扫,定在他身后那匹马身上。她喘了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良久后抬起眸子问他:“它叫什么?”

  白起手中龙牙刀尚未洗净,淡红色血水从刀尖滴将下来,落进他脚边沙地里。他本不是个爱解释琐事的人,更不会将口舌用在与小姑娘争辩上;可他觉得那天日头烈得很,不知怎么的就晕了一霎,侧过脸看了看,一反常态地缓缓道:“它叫小黑。”

  “你竟然管赤骥马叫小黑……”那姑娘被他噎了一口,目光顺着火红的赤骥游走至他的刀尖,眼神骤地一亮。

  白起于半空中撞上那道目光,想起京城里那些见不得血腥刀兵,连看个马球都要尖叫连连的贵族女子,缩了缩手刚想将利器收起,却听得面前人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半步拎起地上放着的酒壶,反手往刀刃上一倒,信手将壶往水瓢中一丢,拉着他袖子往屋里走。

  方才还像吃了炮仗的小姑娘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皱着眉开始絮絮叨叨:“我听江湖上刀客们说,烈酒洗刀本就最好,你这刀中有煞,拿水压不住的,我倒了这壶酒,去老板娘坛子里给你偷点好的。”

  “……”白起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想了想才道,“我没有银钱了。”

  姑娘脚步倏然停住,转过来斜眼看他——她身量不高,打量青年时要偷偷踮着脚,可就这样也没减半分气势,两人看上去倒是白起比较心虚一些。她指指白起的刀,柳叶样的眉轻轻挑起,“今天我听人说,有人剿了这附近最猖狂的那伙马匪,是你吧?”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就算不是,这周围的人都被欺负惨了,今天开心请你一壶也不算什么。”

  握刀的青年垂下眼,不再说些什么。方才那姑娘浇上来的烈酒顺着刀身流到柄上,在热天里他握了一掌心的汗,一时也说不清楚是幡动,还是心动。

  但于他来说,大抵是——恰江湖零丁多年,握得掌中火一捧,佩长刀,走关山,春风动,散眉弯。

  他那匹赤骥马是神骏良种,等在雪山之下,远远看得一人从崖上垂下,扬起脖颈一声长啸,拔足飞奔而去。另一端白起已飘然落地,单手拢着朵新采下的雪莲花,另一手擎出鞘龙牙,刀刃上还结着冰粒,身后崖上深刻一道刀痕,虎口处拉出了条长长血线——那是方才他为了一阻下坠之势做出的选择。

  锦袍青年眉眼淡漠,此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将一朵雪莲包进红色绸布里——他之前也未曾为人做过这等差事,只要他不愿意,就算是手段通天的上位者也使唤不动他,此时想做倒是笨拙得胜过一切——之前走过东北雪山时也听人说采参客挖到通灵人参时,常系上红绳防止人参成精遁逃,想来采摘雪莲的手段应该也差不多?

  这要是那姑娘在这里,八成又要摇头叹气,感慨他“知世事,却又不知世事”了。

  他将红绸裹着的雪莲往怀里一放,那匹赤骥马早已待得不耐烦了,甫一骑上便向前一冲。白起与它相处多年,早知老友脾气,俯下身轻声道:“十几里地,快些跑一跑,我们赶在天亮之前到她身边。”

  他在说起那个“她”时,语声中总算有了些无可奈何的笑意。

  她及笄没几年,对少年老成的他来说的的确确还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就有小姑娘的烦恼,早上一梦醒来鼻旁长了几颗小痘,第一反应却不是喊来老板娘帮忙处理,而是跳起来将门堵了个死紧,回床裹着被子照铜镜,越照越丑,谁都不见。

  他一早在客栈楼下等她,过了巳时还不见人,推门也不开,绕到后院攀上她的窗户——还好那姑娘对门严防死守,甚至拉了梳妆台横在门后,却对窗户没有丝毫防备。他翻进房间里,从被子堆里挖出他的姑娘,递上拧好的帕子,轻声问她怎么了。

  年纪不大却一心恨嫁的小姑娘推推他,恶狠狠地一擦眼窝,旋即又软软地耷拉下眼皮,委屈地拖长了声音,指着自己脸上忽然冒出的那些疙瘩和鼻尖一点小雀斑,眼泪哗啦啦地流,“我嫁不出去了。”

  白起:“……”

  倒不是他不懂容貌对一个姑娘来说的意义,只是他不懂,他就站在她面前,她还花这么大力气哭诉“嫁不出去?”她想嫁给谁去,白起和龙牙都不答应。可他只沉默了片刻,方才还在哭的小姑娘霍然站起身来,推了推他,“你认真点!我在说我嫁不出去呢。”

  白起沉默着低头看了看她,手指在窗台上敲了一轮,最终伸手去摸了摸姑娘软软的额顶头发。她老将长发盘在一起,但其实散下来柔柔软软的,反而更像是她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他低头看了看那张脸,轻声道:“好。”

  姑娘一声哭音刚刚吐出来,被他这个字堵在喉咙口,半眯着眼愣住了。下一刻她一抹眼角的泪,猛地瞪大了双目——这前几息还在轻声安慰她的青年,忽然拉开窗翻出去了!

  翻出去了!

  她攥紧拧好的帕子往脸上一抹,跳起身来去窗边眺了眺,哪还有白起的身影在。她悻悻地推开堵在房门口的梳妆台,将袄子一束,拉开门往廊上一蹦,发出饱含煞气的几声“咚咚”。客栈大堂里几个正在啃黄羊腿的旅人抬眼看去,却见红云一飘而过,原本趴在二楼扶手的那斟酒小姑娘提着裙角哐哐冲下楼来,拎着坛酒从柜上出来,两道纤细的柳叶眉拧在一起,“我心情不好,你们谁陪我喝?”

  这一切白起都不知道,他单骑只剑,去游天南地北。曾听神医弟子谈论药理,说雪莲味苦性温,有祛斑生肌之效;他心上的那小姑娘爱喝酒,想来那辛辣酒味总能冲淡点雪莲的味道,让她在解决烦恼的同时还不用吃什么苦。

  于是他长策赤骥马,奔驰数十里地,于雪线以下的峭壁上寻那一朵雪莲花。白日里的冰壁不可攀登,皑皑白雪看久了还灼灼刺目,他一手拢在额前,只扫了扫,便将每一条石缝记在心头。他在雪山上小憩一夜,只待日光穿透长云,他便带着他的花,回去找他的姑娘。

  危险吗?彻夜奔袭,踏过深雪,饮冰风踏镜壁,就算他在大内时也未有如此奇险的经历。在大内时,每天要守着紫宸殿的日头,应付永远不知道会从哪伸出来的刀剑,虽是风波不断,但倍生烦倦;而后退了庙堂至江湖上,看市井人家,又总是怀疑自己这一身屠龙技是不是白白浪费了。

  日月只有遇上她,才有更迭,而后生四季,最后才有所有能被诉诸笔端的隐秘心事。

  寻常骏马难以连续昼夜奔驰几十里,就算是白起这匹“小黑”力长神足,也花了许久才赶到沙漠中的那座客栈旁,客栈已经打烊了,唯有屋檐下挂着几盏风灯。天尚未全亮起来,沉沉夜色里那几盏灯的光芒淡淡,看上去竟有些柔软的意味。他不知不觉间便松了紧绷的眉头,憩在草料槽后的倦马听得马蹄声来,歪着头看他。

  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扬手将缰绳一松,径直翻过高墙,推开未拴好的窗,厚底的靴子在触地前略一顿,消去足声。他的姑娘不喜女工,房中摆着木架子,架子上歪七扭八的什么都有:最底下堆着客栈里旅人送的狐皮披风、西域珠宝,最上层又摆放着一串孔雀石——那是白起在南疆斩杀百蛊后,当地人送他的礼物之一,虽出自楚地,雕工却是南疆的一贯风格。

  白起目光动了动,那串孔雀石倒不是她缠着要的,只是他面冷嘴拙,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如簧巧舌,能教顽石点头菩萨垂泪,往往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小姑娘生气。他帮人不为报酬,少有留下礼物之时,那日翻遍全身上下也只得一串孔雀石。她笑吟吟地晃了晃手中那串链子,托着腮问他知不知道孔雀石的寓意是“妻子幸福”,他也只摇摇头老实回答,轻咳间红了耳根。

  白起转过头去望了望还未消散殆尽的星光,扶着窗框进得房来,从床下拖出了一坛酒,却在揭开泥封时忽然停住了手——这雪莲泡酒之前,是要蒸熟,还是要晒干,或者是磨成粉?

  身后有一只手伸过来戳了戳他的侧腰,锦被簌簌一响,披头散发的小姑娘还是被他惊醒了,含着一脉朦胧睡意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声音中听上去有些火气,白起抿了抿唇角——果然,白日里忘了和她说这些,她便也只当他翻了窗走人了事。他攥了姑娘的手,一朵红绸包着的雪莲花握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中,竟然莫名有些发烫。他垂下眉目,吻了吻她指尖结着的薄薄茧子,轻声道:“白天你的脸……”

  “我的脸?”她皱了皱眉,眼神一点点清明起来,裹着被子半坐着,抽回手叉在腰间,活脱脱一个茶壶样,每个字都咬牙切齿,“我的脸怎么了!”

  白起将那酒坛推回床下,雪莲花重新包好,放在她枕边。眉目冷峻的一流侠客弯了眼,替她掖了掖被角,成功将她包成了个蛹,指尖穿过她细软的长发,轻声解释道:“没什么,我觉得你……”他不太擅长说这种话,咬在唇间沉默了许久,才低低道,“你很好。”

  “哦……”她随口应着,眨眨眼,目光转了一圈,落在那块红绸上,忽然坐直了身子,从锦被中抽出一只手,哆哆嗦嗦指了过去,“你你你你你不会是要拿雪莲泡酒给我喝吧?”不等白起回答,她咬着后槽牙欺上前来翻他衣袖,似乎在查验他有没有受伤,白起虎口处的血线已经结了痂,她低下头扯到光亮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大碍后松了口气,旋即又恶狠狠地咬着字,“你知不知道这个很贵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白起本想告诉她,给她用不算什么“暴殄天物”,可看到她这幅样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按了按眉心,在手掌阴影笼着的地方扬了扬唇角——你看,又生气了,他的小姑娘,真的好难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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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的话

校对经典语录1:所以到底酒结不结冰(然后我们群讨论了足足一天)

校对经典语录2:到底是狼牙刀还是龙牙刀,是你写飘了还是我白起拿不动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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