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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瓮中剑

圣诞节快乐,收到了好多礼物,临场写个小短打喂大家口糖【不是
我一条腿已经在文豪野犬坑了,你们谁都别拦着我呜呜呜呜捶地号哭!不愧是我喜欢了九个月的男人,哒宰怎么这么好!!!!!还有mamo怎么这么好!!!呜呜呜呜嚎啕大哭
最近写了好多不太擅长的风格快熬死了,想转手写个好玩儿的,那啥喻总戏份不够多你们别打我,上次纳百川我让他主视角这次就改少天主视角啦。
我想过了,这个实在没法梗概,如果必须得梗概
那么就是——
黄少天又被喻文州坑了 
瓮中藏物之梗来自梦枕貘《沙门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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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内有条万国街,历来便是外来者必经之地。青石长街旁刀剑架上放着东瀛人千锤百炼打出的精钢刀,卖刀的人却在架旁盘腿坐着与人对弈,任凭白狩衣披落一地。垂着大红缎花的胡人酒肆里碧眼胡姬们拉开领口处的金色锦帛,眼波流转里,掌上端着的深红葡萄酒不知怎么地就倾了下来,掌心一抹肤光胜雪,一攥就像握了一手春光。吴地的姑娘在与北方来的狐裘少女争一辆马车,北地泼辣方言与南方软语交织作一团,惹得道旁花楼上的少年子弟凭栏探头而望,拍拍手将大朵放得正好的杜鹃牡丹扔出栏槛,探指洒落一蓬金粉。

  这是长安,万国衣冠拜冕旒,少年贵胄们携酒而来扶醉而去,天下金银十之有八九都汇集在此地。

  街上行过牧蛇人,单手将扁头金竖笛凑到唇边滴溜溜吹出声,盘在他手腕上的眼镜蛇吐着舌钻进了他裹上臂的布条里,好奇且胆大的顽童试着去拽他的裤脚,昆仑奴生得凶悍,却一反常态地矮下身。他缠紧的肘处布条动了动,钻出一条小赤蛇,爬上他的手指,对站在一边的孩童们一晃尾巴,再胆大的孩童也抵不住这等景象,相互一推搡便四下散开。

  卖货郎扛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垛,手中银色剪刀在指间倒翻,叮叮两声相互撞击,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他只穿了件粗麻布的衣服,却引了一群身着绫罗锦绣的小童与少年在身后追逐。糖葫芦顷刻售罄,他单手提着光秃秃的草垛绕过长街上最繁华的地段,却在往日里冷清的坊口被迫停了下来。

  那里平时并无人在,今日却围了老大一圈,白色砖墙旁倚着旗幡,一群坐在地上的小童正中围了个青年——说是青年,倒也不像,他身量不高,眼间尽是光与锐利,说不上哪儿最俊,只觉得他样貌周正带了点凛然之气,便如前朝卧于松下端着半坛酒酣醉之人,脱剑横于膝上,平生白眼对世人、青目向至交,风流皮囊下藏一身傲骨。

  但现在他却在笑,单掌握成拳撑在下颏上,偏着头将旁人送上的一碗酒饮尽,正想顺了意将酒碗抛出,手伸到半空中忽又一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带着一点踌躇将碗塞回了孩子堆里,“还你们。”

  正收起酒碗的是个高鼻深目的胡人孩子,他还未熟悉中原话语,说起句子来吞吞吐吐,每一个字都像在舌尖上转了好几圈,但周围却没有任何一人取笑他这拙样,“黄少,你又来讲故事?”

  没有人记得黄少天是怎么出现在这条大街上的,又是怎么聚集了一帮愿意听他讲故事的孩提,只知道他每隔几天便来一次,来时带了个破瓮,往墙角一位算命先生留下的破旗幡下一坐,立时便有孩童呼啦啦如一阵风般涌来,省下一两枚买饴糖的铜板,往他面前放着的破瓮里一投。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里总怀着对英豪们的向往,在最好的年纪里他们总不愿被禁锢在陈旧书卷里,日复一日地读烦不胜烦的古人言子曾曰。谁不想提着剑行过千万里,驾快马登险峰,令山岚吹落剑上敌人的血?少年的心总太大,而黄少天的故事又实在太过吸引人,讲故事前饮上一碗酒,声音里便带了些来自西域或北莽的味道。

  他的故事如挑落风中叶的轻剑,轻描淡写却也千般奇妙。

  “黄少黄少,你上次刚刚讲了个故事,那个剑客独自一人去海上离火之地斗为祸苍生的三足毕方鸟,最后将其断骨拆翅,自己却也身受重伤,然后他怎么活下来的?”

  黄少天眯了眯眼睛,向发问的人勾了勾手,小童嘟着嘴摸出一枚铜板抛进瓮中,他方头也不抬地答,“有人在一旁看着,只要不是什么大伤都能救回来。”

  “是谁是谁?”周围的人又凑近了一点,探着头问。

  黄少天微微皱起眉将凑上来的孩子推回去了一点,眼睛却不自觉地瞄向头顶一片青天,喃喃道,“他啊,约莫是世间最聪慧的人了吧。”他忽然反应过来,笑着去拍发问的人,“追问那么多做什么,给钱吗?”

  有少年带着个梳双鬟的女童坐在外围,此时却挪到了前排,女童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向靠在墙角的黄少天,少年“嗤”地笑了出来,“钱钱钱,黄少你前几天才说你亲眼见过南海鲛人织出的鲛绡,一尺能抵十两黄金,水泼不进刀枪难入。”

  “是啊,”黄少天搓搓指,将装了不少铜钱的破瓮往自己身前拢了拢,抬眼是说不尽的写意风流,“我还说那鲛绡衣只配天下第一的剑客。”他撑着下巴,长腿弓起交叠,指着不远处花楼上正为了花魁拔剑相斗的一双贵胄子弟,笑道,“像这样的人,心意不纯,剑意不纯,轻甲穿在身上反倒沉重,可就亏了南海鲛绡了。”

  他说得轻巧,周围又是一阵哄笑,见他护那破瓮护得要紧,忍不住便开口笑道,“不愧是黄少天,什么都能说出点门道来,那你怀里抱着的那瓮呢?不会又是什么帝王家留下的宝物吧。”

  黄少天弯起眉眼,单手抓着瓮沿晃了晃,沉吟了片刻,“你们听过东瀛的瓮中杀人术吗?”他呲着牙,“那些除妖师或者刺客杀手都会将千奇百怪的妖蛊豢养在瓦瓮里,待到养大了便指使它们去杀人。”他轻声哼起了一首怪诞的小调,没有太多刻意谱进的邪气,但每个音都荒腔走板,听上去就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环视了一圈,见周遭人面上都是不相信的神情,耸肩补充道,“不少人暗杀素来诡秘,取人须发、牙齿骨骼作咒,或贴符于门汲其精魄,唯有这一瓮中藏妖纵鬼之术算得上不掩声息,百日养妖,驱使杀人却只是一瞬的事,成功了也罢,失败了就会被人顺着线索摸上门来,当场被击杀都是有可能的。”

  周围沉寂了几息,有男童稚气未脱的声音在咫尺间响起,“黄少天……你这样子像我娘亲恐吓不愿安眠的小弟。”

  黄少天在轰然爆发的笑声里长身站起,他依旧单手托着那破瓮,以指敲得咚咚作响,“你们别小看这东西,里面藏着的妖怪可吞过一位前朝谋士和一名第一剑客。”他将宽大的袍袖往上一捋,粗鲁的动作在他做来却硬生生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样子,骈起双指在空中一划,笑骂道,“你们不信,我就只好给你们见识一下了。”

  “见识什么?”

  长街另一端行来一人,不比黄少天满身洒脱,穿着邋遢的宽袍大袖坐在街角也有如剑般的利气,那人是含着温润流水被琢磨的一块玉,一袭袍上蘸了天水之青,单手笼着一卷竹简,一双眼总含着点笑意。

  周围所有人只见那口齿灵便的青年忽然瞠目结舌,他四下一顾,却发现被人群围得密不透风,只好转头一看身后矗立的高墙。他光着小臂拽起长袍下摆打了个结,扔下那瓮,足尖点在粗糙的石板上,他腾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却不知怎地又一个拧身翻过了那两人余高的墙,落地时就像一只收翼的鸿鸟,轻得未激起半点尘土。

  但他却跑得声势浩大,隔着街坊的石壁也能听见他在邻近那条巷里发足狂奔,踢踢踏踏声不绝于耳。方才还在听故事的所有人扭过头去看已经行上来的青年,却见那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正慢条斯理地弯下腰去捡起那个破瓮,喻文州掂了掂掌中分量,笑道,“还赚了不少……”

  前朝风雨已故,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人昏庸无道,以血腥手段治下数十年,彼时四方灾祸多生,妖氛与反叛并行。江湖上最负盛名的第一剑客“夜雨”心怀正气,不忍见苍生受苦社稷疮痍,于雨夜携剑入皇宫,想直奔寝殿,却迷在后花园的九曲回廊里,一头扑进了御书房。

  书房里有人正代君王批阅如山的奏折,桌上瓦瓮里插着饱蘸浓墨朱砂的大小毛笔,这宫里夜夜笙歌,到处都漫着酒气,唯有这间房里清清冷冷,只点着一炉醒神香。

  坐于桌后的是个少年,正皱着眉批下“当杀”二字,抬眼与剑客的目光撞了个正着,雨声淅沥,屋内燃着一炉香,他抬了抬手中笔敲着那破瓮,看上去就像与久别重逢的老友问好,“你来了?我算过气数了,你要杀的人活不过这个秋天。”

  他弯起唇角,“你要是不信,我就和你打个赌。”

  而现在,黄少天跑出了那条街巷,一摸身周,意外发现自己把装着攒来铜板的瓦罐忘在了墙角里,一拍额头,喃喃道,“黄少天啊黄少天,当初你怎么就没发现喻文州作弊了呢?”他拍着大腿喃喃道,“要是我知道他是江湖神医之一,说什么也不和他赌这个啊。”

  可不,就耽搁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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