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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怀璧

中秋快乐!喻文州的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在这里提前预警一下
 说是阴阳师,但其实其中关于枯山水庭园、贺茂阴阳寮和梆子计时、妖物传说都是杂糅古代中日且不分具体时间段,在此特注明一下,瞎写的,都是瞎写的,别信!
 放假我去了新疆和敦煌和嘉峪关,到处喝酒看比赛发疯,好在一切都有个尚且算是圆满的结局,也希望这个节日里,大家一切都好。
 希望姜承録小朋友能有一个不辜负自己努力的结果,也希望我能继续像他一样努力吧!进世界赛的凤皇鸡组合给我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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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已经十天不见月亮了,半夜醒来的伊织只能摸索着去点亮一支烛,街上传来午夜里的梆子声,隔得有些远了,听上去有些模糊。她随手抖开一件单衣披在肩上,半拉开的纸门正对着庭院,院中铺着白砂石,浅灰色的大小岩石坐落砂石之上,白砂为水,岩石为山,庭院尽头有一方小塘,塘边枫树倚墙,此时是初秋,枫树叶子还未染红,夜风一吹簌簌而动。
   
   花街离这里很远,可恍恍惚惚间凉夜高楼上有人轻弹起三味线,嗓音里有森森的凉意。
   
   “仲秋听竹取,邀来辉夜姬。越窗见月读,吉草束清清。诗文佐冷酒,团团围作席。何处凉灯夜,大夫捧玉璧。”
   
   她抬头看了看身顶重重掩住的乌云,神色有些恍惚,掌心忽然一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她的手里——那是一方匣子,盒盖还未完全合上,有细软的白色粉末从缝里扑出来,她下意识往身边一看。
   
   离她几步开外,有个麻衣婆婆静静伫立在夜色中,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粉味,指甲里结着白色粉末和血块,她只点了一根烛,照不亮整个庭院,微弱的光映得那人脸上皱纹更深了点,那女人眼角向上吊起,黝黑的眼瞳在火光里尖锐得有些诡谲,干枯的唇动了动。
   
   “是你买了我的香粉吗?”
   
   嘶哑的嗓音方落下,庭院里忽然起了一阵狂风,伊织攥紧了指尖那只香烛,烛顶的火焰已经摇摇欲坠,没有月亮的夜晚太过诡异,黑暗里仿佛有毒蛇盯住了她,潮湿黏腻的冰冷湿气从脚底一点点漫上脊背,眼见得就要淹没至顶,在反常的沉默里她忽然一抬头——香粉,盒子和麻衣婆婆,是白粉婆婆?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妖邪了,京都的安宁与天皇息息相关,天皇昏庸则京都大乱,天皇清明则京都风平,自贺茂家做了这阴阳寮的寮头,手段雷厉风行,以铁血手段镇压百鬼,只是这几日夜间乌云深重,不见月光,藏在阴暗里的妖便又重新冒出了头。
   
   她还记得白日里她在街上挑选香粉,买了好几盒,也说不清是哪儿买的了,那名为“白粉婆婆”的妖常扮成老妪模样在街上叫卖香粉,如若有小姑娘买了这些香粉,白粉婆婆便会夜间顺着香粉盒子前来闺房,如果姑娘已经用了香粉,她就会取下那层面皮。
   
   庭院里如水般死寂,远远塘里有红鲤浮上水面,咕嘟嘟吐了个泡泡,惊破了水面的静,伊织持着香烛的手轻轻一晃,顶上的那朵火焰已经彻底熄灭了下去,最后一霎内,她依稀看见面前女人嘴角翘起了一点弧度。
   
   有人轻轻咳了一声。
   
   “夜深露重,扰你雅兴,你见过月亮吗?”
   
   那是个少年的声音,清亮明朗,凝滞如镜面般的空气仿佛被一记落石打破,庭院里亮起灯笼暖融融的光芒,他持着个古怪的金鱼灯笼,穿着白狩衣,却未戴立乌帽,一双长眉生得极好,斜飞挑进鬓角,腰间佩着一把短剑,刃口微弯曲如扭曲水波,刃上包着红字符咒。
   
   他看似闲庭信步地出来,却走得很快,眨眼间就行至了白粉婆婆面前,笑眯眯地将灯笼轻放在地上,抽出了那把符剑,将攥着单烛的姑娘挡在身后,轻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在找月亮,你见过月亮吗?”
   
   白粉婆婆吊起的一双眼睛凝在他手中符剑上,忽然张嘴尖啸,唇边眼角都有鲜血溢了出来,她似乎在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东西,伊织探头下去正想听,冷不防身边那少年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小女孩回廊去,别看血腥妖物。”
   
   “你到底是谁?”她试探着问。
   
   “我?”少年指了指自己,弯唇笑了,他本就生得极好,金鱼灯笼的火光里笑一笑,眉眼潋滟生光,神情倒是闲适散漫的,“一个流浪的阴阳师罢了,和贺茂家那群人不太一样,有个唐国来的僧侣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黄少天。”他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个包袱,塞进了伊织手中,“帮我看好。”
   
   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大胆子的姑娘明明离传说中的妖物白粉婆婆只有一臂之隔,却似乎毫不害怕,攥紧了包袱问他,“这是什么?”
   
   “祭祀品罢了,但我还没找到神明。”少年摆了摆手,将她拨到一边,“有能吃的,也有不能吃的,你可别打开了。”
   
   他慢悠悠转过身,那名为白粉婆婆的妖物似乎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只能露出尖牙向他发出无声的咆哮,少年将盘在刀刃上的那枚血红符咒摘下,刀尖上雪色弧光微微一晃,那妖物打了个寒噤。少年轻声问了第三遍,“所以……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追杀天狗,并收藏月光呢?”
   
   他放在地上的金鱼灯笼忽然摇了摇,少年身形一晃,已经欺上前去,白粉婆婆袖底一翻,露出细瘦如鸟爪般的手指,径直去抓他的腕子,黄少天也不避,只一翻手从袖里扬出一张黄符,“啪”地径直贴在那只鬼手上。
   
   空气中“嗞啦”一声,隐隐约约散发着皮肉烧焦的难闻气味,那只鬼手落在了黄少天腕上,“咔”地收紧,如藤蔓般缠住了少年的小臂。
   
   “我不太喜欢和贺茂家那群人学,咒语我学不会,索性就这样了。”黄少天低下眼瞟了一瞬,轻轻振了振臂,被符纸附火烧焦的那只鬼手被他轻而易举地抖开,在空中散成一团黑烟,他反手将刀刃抵在鬼物脖颈上,亮如雪的刀光眨眼便切开了那妖鬼的身躯。
   
   “月亮对你很重要吗?”白粉婆婆似乎是极痛,抽搐了许久才慢慢消散成烟,一颗孤零零的人头孤悬空中,眼角唇边的鲜血滴落在白砂地上,她的声音尖锐至极,“可惜天狗也死了,你们见不到十五夜的月亮了。”
   
   黄少天眉眼一冷,顺手将短刀往上一撩,径直劈散了妖鬼的最后幻影,人头被短刀从中割裂开,化作一蓬亮黄色的光,他将那蓬光芒握在手中,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锦囊。
   
   “她说的天狗是什么意思?”
   
   黄少天正不慌不忙地将那道暖黄色的光往锦囊里一塞,闻言回头望去,只见那帮他拎着包袱的少女正站在回廊里,往枫树的方向看,长廊上立起了一排烛火,将本只有金鱼灯笼照亮的庭院映得如白昼般光明。
   
   他将锦囊往腰间一别,慢慢道:“最近这几日,天布重云,十三夜到十五夜的月是最圆的,月夜见大神的力量衰弱,月之本源引来群鬼妖物觊觎,掌管月的神明不在,浪迹人间的天狗混迹于妖物之中,吞食下还未被百鬼撕裂的大半月亮,潜藏至京都。”
   
   回廊下站着的那少女侧着头,似乎在静静倾听,黄少天将锦囊系好,振了振白狩衣走上来接过那包袱,半空里眯起眼听了听包袱里的动静,包袱里似乎放了小酒瓶,听起来叮叮当当的,少年人褪去了方才斩鬼杀神的戾气,轻轻地叹着气,看着柔软且温和,他似乎在喃喃自语:“破碎的月亮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完整的月亮。”
   
   “你就这么想看月亮吗?”面前的少女声音不似一般女孩,反而有些低沉沙哑,听上去有些粗砺。
   
   “我不是想看月亮啊。”黄少天语调含笑,幽幽道,“我只是想看见天狗。”他伸手捋了捋腰上锦囊的流苏,“当年我随着那大唐来的老家伙入天狗山,见他展重羽巨翼,踏高齿木屐,持团扇宝槌,杀万鬼降恶妖,可戴着那夜叉面具,我也未见他真容,老家伙说那天狗也有个唐国名。”
   
   说是想见月,其实是想见怀璧之人罢了。
   
   四周的烛光在他喃喃声里唰地暗了下去,那名叫伊织的少女坐在长廊上,黄少天为了接过她手上的包袱,略一弯身下去,周遭灯火一灭,持着短剑的阴阳师少年眼前倏然一黑,有人自黑暗里欺上身来,一抬头吻上了他。
   
   那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似乎贴在了他耳边,逐渐朗润了起来,清凌凌的听上去似乎更像青年的音色,黄少天后脑轰隆隆一阵响,草木清气里,有人伸出手,慢悠悠拉开了他腰间束着的锦囊,向庭院里放着的金鱼灯笼一指,薄脆的纸页砰地轻轻炸开,枫树下有一轮暖黄色光芒慢慢升起。
   
   黄少天猛地直起身,却听得一声轻微脆响,面前人的骨骼似乎舒展了一点,他直起身才发现这身型孱弱的少女站近了似乎比他还高一点,肩膀也不似想象里那样单薄,那人仍悠悠地贴着他的唇角,热气熨得他心慌慌痒痒。
   
   “天狗山里我叫喻文州,而我似乎认识你。”
   
   暖色光芒下少女身影如水波般扭曲变幻,变为身形颀长的青年,他的夜叉面具被拉到额顶,露出俊秀的五官,屋外街上传来梆子声,十五夜方才过去,他招了招手,庭院里枫树下那轮月光渐渐散开,穹天里乌云散去,落下一蓬星月光来。
   
   他记得十年前,大唐来的僧侣追狐妖入天狗山,身后跟了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帮醉鬼老和尚提着清酒,一手还把包袱揽在了胸前,他坐在树梢吹叶笛,十五夜的月亮清清冷冷,老和尚拿着禅杖拨开草丛,禅杖上裹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寻常妖物一触即伤。
   
   黑暗里那孩子抬头看向林间闲吹叶笛的天狗,抬起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他身上有柔和温暖的光,在夜色里一点点熨帖已几近化为神明的大妖,小黄少天一手将单衣下摆拢起,放了瓶清酒在树下,笑眯眯的眼弯成了月牙弧。
   
   天狗喰月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天狗们率性随意,不为他人所影响,他化成平凡的人间女孩隐居京都,也只是想渡过漫长的十五夜,将月亮补完重新悬挂于天。
   
   当然,如果可以,他也想亲眼看一看妖怪们轶事中传闻的那位补月的人类阴阳师。
   
   沉寂的夜色里,庭院中白砂石映出的人影身后有一双巨大羽翼,黄少天怔在原地,只见那人已悠悠站起身来,将黄少天带来的小包袱放在长廊的小几上,叮叮当当有瓷器相撞的声音。
   
   溶溶月光下,天狗轻声道,“谢你赠我圆满之月,当年清酒今日未喝够,不若一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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