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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红鲤鱼

本篇预警:我流古风,(伪)女装喻!(伪)女装喻!(伪)女装喻!!
全名:《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我居然真的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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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少天坐在花轿边。
  
  准确来说,他是坐在马车边,那户人家不缺钱,生怕送去的新娘吃了苦,说什么都得造出点面子来,香樟木的马车涂银漆朱,车帘帷幔由红色绫罗制成,其上用蜀绣晕染针法刺了金色龙凤,色块交叠混织,马车四角垂坠下桃红色的纱幔和绣球,纱幔上还挽着璎珞。
  
  只是这坐在车里的人似乎和其他娇滴滴的新嫁娘不一样,不熏那些乱七八糟容易刺得他鼻子痒痒的香,反是自带了一股檀木气,深深沉沉,无端让人想起大雄宝殿里端方坐着的佛陀,嗅一嗅连心神都能定得下来。
  
  这四周寂静,没有喧天的锣鼓,也没有燃放的炮竹,一条官道上只有他驾着的这辆马车,华贵流丽,可这檀香一阵一阵地来,总往别人鼻尖里钻,知道的人道是有人嫁女,不知道的人以为是送哪家姑娘去礼佛。
  
  他轻声笑了,伸手到腰间去取酒囊——主家倒是慷慨豪爽,知他秋冬时好这一口酒,陈年花雕混了细姜丝和枸杞烫至半温,又替他筛干净倒进囊中,慢慢品来暖胃又强身,他什么金银古董都见过了,可千金万银都可压不上人心,真不亏了他行侠仗义这么一回。
  
  黄少天十岁起在魏琛那学艺,十六岁下山,如今已在江湖风波里漂漂荡荡耍过了两三个年头,他从持剑以来,念的都是“宝剑黯如水,微红湿馀血”这一类的诗篇,杀的是为祸边疆的贼子盗寇,他也不懂得如何追贼缉盗,更不懂江湖上的极恶之人都在哪里,索性揭了张通缉榜对着号一个个往下抓。
  
  可他一大好青年,却被魏琛一封飞鸽传书指派去送人出嫁。
  
  正值改朝换代之时,战火烧不到粤地来,可北人南逃,这里无端多了不少悍匪,凶狠一点的杀人放火,做起了山贼勾当,心软一点的也打家劫舍,再有怪癖的便是劫新娘,不伤人马,不要嫁妆,只劫新娘。
  
  十数年前这家主人和魏琛有过交集,魏琛欠了他一个人情,如今他家女儿及了笄要出嫁,生怕引来那啸聚山林的悍匪,劫走这娇滴滴的小姐,可出嫁之日刀兵见血总是不吉利的,这家主人思来想去,终是寻得了一个万全的法子——找了黄少天一人一剑护新娘出嫁,他艺高人胆大,做事干净利落又聪明伶俐,总能找到方法。
  
  官道尽头是一座旧城,云头压得有些低了,阴翳遮去了大片日光,前些日子刚下过雨,官道两侧的小山包塌方了,道上的泥泞都还未清理干净,还有些小石子,马车勉勉强强能过,可碾上去颠簸得厉害。
  
  黄少天听得从身后马车里传来的环佩交击声——他之前在那户人家远远地瞥过一眼新嫁娘,姑娘身形挺拔,攥着喜帕的手指纤细修长,或许是因为还没有上马车,她揭了盖头一角,露出的唇线倒不似一般姑娘那样柔婉,反是有点薄且锐利,下颏线流畅精致,日光下肤色极白,却不是泛着僵色的死白,而是透着珠玉之光。
  
  他扶在酒囊上的手顿了一顿,伸着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姜丝佐酒的辛辣味还在他的舌尖细细徘徊,他想了想,轻轻叩响了樟木做的马车门:“前面的路颠得狠,我先背着你越过这一段,然后再自己赶马车过来?”或许是觉得自己这番话听上去太过奇怪,小剑客踌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金钗要是钩了掉了都不吉利的,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除了你我之外也没有人看到你下过花轿马车……”
  
  马车里似是有人轻轻笑了一声,那姑娘的嗓音听上去有些低沉,竟是带了点琴弦被轻轻拨响的喑哑声色,檀木香离他更近了一点,黄少天被勾得鼻子痒痒,索性一伸腿跳了下去,站在马车边扶她下来,还不忘拽了一截袖子搭在手指上。
  
  他背着身,也不敢直视那人周身的红锦金绣,哼着小调微微弯下身去,有什么东西慢悠悠地伸过来,搭上他的肩膀,黄少天抖了抖腿,嘴里还叼着一截草杆,忽然脖颈间一凉——一柄雪亮长刀搭上了小剑客的脖子。
  
  “啪。”
  
  黄少天嘴里叼着的草杆落到了地上。
  
  马车帘子轻动,从帘里递出一只手臂,修长的五指执着长刀,刀锋雪亮,在刀头微做弯钩形状,拢成一道弧,弧上有水洗不净的血痕。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幔被人从里缓缓掀开,一直端坐在马车里的人探出半身——那是个清隽的公子哥,他已经揭了霞帔,累赘的鎏金凤冠也被他摘落在一旁,披散着墨发,唇上点了一点朱砂,翠羽般的长眉用春山墨细细描过,眼尾还有点上去的淡淡金粉飞霞色。
  
  哈?黄少天猛地向后一蹿,身形方动忽然反应过来有刀架在脖子上,当下只能僵了一瞬,正在他踟蹰之时,檀木清香忽地近了,身旁有什么东西温温热热地贴了上来,那富家公子哥笑着用刀背点了点他的肩侧:“我叫喻文州,我来劫新娘了。”
  
  黄少天忍了又忍才没去摸腰间那把饮饱了恶人鲜血的长剑,翻着白眼站在原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他几遍,觉得之前那个细赏美人的自己简直是蠢中之蠢,可他的嘴总是闲不下来的,“嗤”了声:“你上哪劫去?”
  
  “你就是我的新娘啊。”喻文州笑了,眼尾金粉霞色熠熠生辉,他扣着黄少天的腕将他施施然转了个圈,抽开那把雪色长刀,刀尖向下“嚓”地没进官道上的青石,锐利得像入豆腐般轻松。
  
  黄少天这才恍然大悟,哆嗦着手指指了过去,整个人拧成了一把茶壶:“你你你你你就是那个沿途打家劫舍强抢新娘的悍匪?”
  
  喻文州看向阴翳一片的树林,他扔抓着黄少天的腕,长刀不离左手,只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亭亭松竹的气势,只他一身艳红嫁衣,领口盘扣还被他解了一颗,露出白皙的脖颈、笔直的锁骨。
  
  “没有抢新娘。”他慢慢道,“只是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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