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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宴龙忆故人 Chapter.02 睚眦奉剑

现代玄幻破镜重圆兼狗血打怪流,有大纲有存稿可以放心跳,一共就9章,一对老妖怪谈恋爱的故事(什么),非常感谢大家喜欢!!我说有更新有存稿我就能火速写完,下一章在周六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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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囚牛乍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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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 睚眦奉剑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和别人拼车回去?”
  
  卢瀚文蜷着腿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他横过手肘将背包牢牢揽在怀里,手中攥了只充气的小黄鸭,斜着眼睛去看身旁那人,黄少天一身轻袍缓带,未束紧的长发披在脸侧,挠得卢瀚文鼻子有些发痒。他闻言只勾起眼尾略略一瞥,垂下眼睛继续刷微博,神色坦然地压着声音道:“我不会开车啊,你还未成年。”
  
  “你不是在那个箱子里躺了大几百年吗,你到底是什么老妖怪啊啊啊啊啊,学这些词怎么这么顺口?!”黄少天手劲大,指尖偶尔有迸出来的剑气,啪地将手机钢化玻璃膜炸出了个小小的蛛网形碎痕,卢瀚文露出了一脸过年时被徐景熙他们抢走大红包的痛苦表情,伸手捂着额头,“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我想要精神损失费,请问你是打白条还是付现款?”
  
  前排姑娘笑盈盈地转过来看这一大一小,卢瀚文的关注不多,蓝雨大多数人都没有微博,黄少天刷完热门欣欣然退出了微博,转眼打开了另一个新闻APP,感觉到前排姑娘探究的眼神,抬起头与她对视,他的眼睛一笑起来便是一弯半弧,琥珀色的瞳看上去有些隐秘,惹得那姑娘多看了一眼。卢瀚文遮着脸在旁边闷闷补充道:“祸水祸水,妖怪妖怪。”
  
  昨日他们翻过了好几个山头才找到另一条国道,现在走国道的车少,大车更少,从早等到晚也只有这么一辆,卢瀚文被黄少天翻遍全身上下搜罗出了好几张粉红色老人头,塞进司机手里时他隔着泪眼都能看到那人眼角笑出的鱼尾纹。不过好在黄少天生得好,卢瀚文又愁眉苦脸拎着个包仿佛刚刚饱受欺凌的童工,纵使穿着一身奇装异服,全车人也只当是COSPLAY爱好者。
  
  “没有我,你现在还在厢式货车里扮演受害初中生呢。”黄少天刷完新闻又开了消消乐,那些乱七八糟的专业名词看得他脑仁疼,他随手划了几下,凉凉道,“杀那些附身到他人身上的魑魅倒是容易,可后续事件怎么处理?”
  
  卢瀚文举起双手,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地往外吐:“打电话,叫人来收拾。”
  
  黄少天赤金色的眸子黯了一瞬,片刻后他转过身去,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伸手随意一抛,将手机扔回卢瀚文怀里。他的声调本身偏高,此时不知怎么的听上去有些喑哑:“你继续,我睡一会。”
  
  “这都睡了几百年都还没睡够吗。”卢瀚文小声吐槽,“睡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啊。”黄少天挑挑眉,“我叫黄少天,是你大概……”他伸出手在空中一掐算,“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祖宗辈的蓝雨掌门人,魏琛喻文州给你科普过吗,蓝雨到底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当年冰雨剑下的魑魅亡魂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比什么你都还嫩着。”
  
  “听着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卢瀚文小声嘟囔着,“再厉害你也比不过他们,毕竟他们都活到了现在……”
  
  “喻文州给你灌迷魂汤了吗,他是你爸?”黄少天听力极灵,伸手过去揪起少年的耳朵。
  
  “他让我叫师父……”
  
  下一秒卢瀚文攥在掌心里的小黄鸭被黄少天一挥手抢了过去,充了气的小黄鸭在那人手里一攥,发出尖叫鸡一般的声音,前排乘客纷纷转目看来,黄·疑似土匪·少天还不忘伸出一只手在他的书包里摸索,掏出了一本不太厚的练习册盖在脸上。
  
  “蓝雨”的故事很长,而故事的主角也不仅仅是蓝雨一行人。
  
  唐时文成公主进藏,以损毁宝镜为代价,祈求神佛将为祸世间的魔王镇压在山峦之下,跟随她进藏的大神通僧人在堪舆之后绘了图纸,在魔的躯干上修了佛寺。千百年来想要解开魔王封印的恶物不在少数,再身怀大神通的僧人也无法和妖物一争高低,中原有能人异士请缨西行,入驻锁紧魔王四肢关节和心脏的寺庙,只愿为苍生竖起一道屏障。
  
  四肢上的重要关隘由蓝雨、微草、霸图、轮回镇守,而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担心过心脏上的那座布达拉宫——叶修一人一伞一矛,挡得了千军万马,他与人一同扶起了嘉世和兴欣,称句当世修道半神也不足为过。(注1)
  
  他被人强行唤醒,的确忘了很多事情,只记得数百年前那场天灾,云间穿梭着的神龙燃起紫电雷火,他一人一剑镇守“蓝雨”所代表的关隘,高原冰雪在魑魅魔吼中震碎,雪团如石块般纷纷坠落。玛青雪山上奔流不息的黄河源头被长剑生生截断,见证象雄王子斩过恶魔的当惹雍错湖在业火里干枯,中州几近陆沉,西疆生灵寂灭,那是神明佛陀都不忍心看到的景象。
  
  他记得站在山脊上撑起千机伞挡下纷落星雨和流火的叶修,记得一身青衫的王杰希,记得攥着满手魔物鲜血的韩文清、张开长弓遥对无垠天穹的周泽楷,甚至都记得魏琛拉碴的胡子,可他不记得喻文州到底长什么样了,只知道这三个音节咬出来都带着一股温柔,仿佛只要念一念,胸臆间就会涌起些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躺进那个石箱子的,如果他是战死在那场灾祸里,是罗刹、恶鬼、魑魅做的,还是什么别的人出手暗算了他,到底是哪种怪物能把蓝雨的剑圣、天下剑道魁首葬进轮回里?黄少天压在书册下的脸皱着一团,他就算孑然一身,手上什么都没有,右手五指也自然虚虚拢着,仿佛时时刻刻都握着剑柄,食指不自然地弹动了两下。
  
  他以剑入道,照长剑如照自己,若能分出一丝记忆和半缕魂魄出去,想来想去也只能分到那柄震慑妖邪的“冰雨”长剑上去……黄少天长长吐了口气,决定一会儿带着卢瀚文下车后马上转身去寻他那把已不知道何处去的长剑。
  
  刚刚定下主意,黄少天忽然觉得腰上一紧,他一手抹开压在脸上的书,看到卢瀚文正在拽他的衣角,小少年抱着书包凑上前来,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如果师父是我爸,你算我妈还是算我爹?”

  
  “你是魔鬼吗?”卢瀚文背了个大书包站在公交车上,被涌上来的人流撞得东倒西歪,书包里除了他辛辛苦苦连绑架斗殴都没有丢弃的练习册,还有黄少天一时兴起买的一堆零食——他刚才真不该问那个问题,黄少天一怒之下摧残祖国的花朵,得亏G市的公交车十月份还开着空调,否则他就要经受挤压、重担和酷暑三重考验了。
  
  为了不让黄少天成为被围观的对象,他们走出车站时在超市里随意买了几件打折的衣服,那人随意用手指指尖一拨,便将长发剪得披在肩上,黄少天接过导购递上来的一根橡皮筋,将半长的披肩发扎成小啾啾垂在脑后。
  
  卢瀚文正在为自己骤然清空的私房钱小金库默哀,而黄少天坐在他圈出的一块安全区域内,在公交车座上潇洒万分地坐出了睥睨众生的气势,他慢悠悠地拆开一袋薯片,送了一块进嘴里,故意嚼得很大声,看上去一点都不像那个传说里一剑开天辟地的剑圣,倒像是个五岁没满的幼稚鬼。
  
  “你们蓝雨……”黄少天嚼了嚼嘴里的东西,终于能口齿清晰地问上一句话,“你们蓝雨离这里近吗?”
  
  卢瀚文背着巨大的书包,艰难地抬头去看站牌:“很近了,还有几站。”
  
  “差不多快到了叫我。”黄少天又拆开一包虾条,含含混混地应他,他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出去推开了半扇车窗,蕴着赤金色的瞳子盯着天空无声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道,“粤地面目,千百年如是。”
  
  “你来过?”卢瀚文被挤得七荤八素,正寻了个机会匆忙开口询问,只听得身旁一声尖叫,挤在他右侧的小姑娘一记高跟踩在了他的运动鞋面上。他龇牙咧嘴地往黄少天身上一扑,正准备回过头好好教育一下那位莫名其妙踩了他的小姐姐,忽然身子一轻,黄少天将他往车座上一摁,伸肘砰地打碎车窗玻璃,一脚蹬上车座,身子一探,从车窗里钻了出去,反手在窗檐上一搭。
  
  公交车仍在马路上前行,他落地时轻巧得像一只鹞子一片雪花,骨碌碌滚了半圈后便翻身跃起,几个起落后便不见了人。卢瀚文背着一大袋零食坐在位置上发懵,玻璃渣子哗啦啦洒了一地,他掸掸衣角,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接起了电话,他觉得自己接电话的表情非常僵硬:“喂……”
  
  “小卢啊,我的小祖宗!”打电话过来的是郑轩,背景声音很嘈杂,呼啦啦的风声灌进话筒里,“这几天和你一起的到底是哪路大罗神仙?你们一进G市魑魅就都来了,现在在你西南方向,最高的那栋楼上,有魑魅附身的人在跳楼,太麻烦了已经惊动常人了……”
  
  卢瀚文握着电话的手望向黄少天远去的方向,切出指南针对了对,深呼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你说的那位神仙好像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
  
  那头的郑轩也在深呼吸,“喻队也去了。”
  
  他身后,刚刚送喻文州出门的宋晓幽幽补了一句:“我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卢瀚文手里渐渐出了汗:“打魑魅也就算了,他们俩这要是打起来……”
  
  郑轩开的是免提,蓝雨总部里回荡着卢瀚文的声音,一直老神在在叼着烟的魏琛张大了嘴,烟灰簌簌洒了一地,半晌后将桌子敲得砰砰巨响:“熊孩子说什么说呢,你喻师父就算自戕都不会打黄少天!”

  
  西南方向的云层一点点灰暗下去,背负长弓的青年一身黑衬衫,眉目文秀,带着些秀骨清像的意味,他身后那张弓是铁胎的,几乎便有一人高,深红至近黑的煞气从弓上一点点涌出来。喻文州立在天台一隅,神色冷峭,伸出二指在一具已经僵冷多时的尸体脖颈上按了按,他指尖残存着一点未散开的黑气,他收回手,在空中拍了拍,那点煞气如被吹灭的烛火,倏然消散。
  
  被魑魅附身过的人是活不了的,长久被附身的人连躯壳都会被同化,只有高明的修道者才能从人类身躯里将魑魅撕扯出来而不伤到肉身,勉勉强强留一个全尸给他人。
  
  在目前的G市,能做到的只有两个人——他和黄少天。
  
  “是你回来了。”他捻了捻指尖,黑气的粘稠之感还没有褪去,可一直冷着面容的青年忽然却笑了,“是你,不是别人。”
  
  黄少天在哪里?他径直走进被围挡的、废弃的楼栋建筑群,立在被清出的一片施工空地之上,平平伸出右手,大地仿佛被他一挥手所引动,城市上空卷过骤然加疾的罡风,全市金铁在狂风里发出尖锐鸣啸,潜藏在地底的蛇虫缩回爪牙。
  
  那是能斩万邪的剑圣,在召唤他的长剑。
  
  他穿着超市里打折四十块钱三件的T恤,领口之下,心脏之上,那个六道神魔都视为致命弱点的地方,有一道疤痕在尖锐风声里一点点现出形来,伤口分明已经愈合了,可黄少天还是莫名感到有些冰凉。
  
  伤口平且薄,是他那把“冰雨”的刃口。
  
  他上辈子的致命伤,是他的武器留下的。
  

  注1:此处的故事来自西藏传说,我进行了大幅度的改动,资料源自度娘,但只取框架,希望考据党不要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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